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离那位年轻皇帝的距离太近了些!
  阎霖连忙从那掌心的温度中退了出来。
  ……
  是错觉吗?
  他总觉得刚刚离开前,皇上的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揉了一下?
  阎霖心下一跳,抬眸去看池时允。
  对方表情淡然,似乎什么都没做过般,施施然收回了手。
  ……果然是错觉吧。
  池时允接过池和宇不远万里递过来的剑,食指中指并拢,在剑鞘上摩擦几下,那些看似坚硬的铁锈竟哗啦啦脱落下来。
  “果然如此。”池时允说,“这是小五的剑,你在何处找到的?”
  小五…是指五王爷吗?
  阎霖回道,“在崇清殿那片竹林里。”
  话音落下,池时允与池和宇兄弟二人双双陷入沉寂,也不知在想什么,小半分钟都没人说话。
  咕噜噜——
  一片寂静中,阎霖的肚子忽然叫出声。
  ……
  阎霖捂着肚子心想,人家俩人都在那沉思,你忽然叫什么!这样显得我很呆!
  这一阵腹鸣将兄弟二人思绪拉回来,池和宇哈哈大笑了两声,拿起桌上一根大鸡腿塞进了阎霖嘴里。
  “快吃快吃,今儿这宴席就等你呢。”
  等他?为什么?
  阎霖本还想问些什么,但舌尖一动,那鸡腿的鲜美便顺着舌尖直接冲进脑海,盖过了他的所有思绪。
  算了算了,先吃饭。
  那点不合理的违和感就被阎霖抛在脑后了。
  原主这身子饿了太多年,每次见到吃的就忍不住犯馋,阎霖也控制不住这点本能,抓起鸡腿开始大口吃起来。
  虽然吃得快,但阎霖吃相很好,斯斯文文的,但又看起来很香。
  一旁的皇上也默默地看着他吃,平直的嘴角此刻微微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吃完鸡腿,手边多了块米糕。
  吃完米糕,碗里又多了两块酱牛肉。
  吃完酱牛肉有点咸,面前的茶碗里又倒进一些清茶。
  阎霖吃饱喝足,放下茶碗,按了按微微鼓起的胃,后知后觉地看向身边刚及冠的年轻帝王。
  ——对方正手执茶壶,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轻轻张口。
  “便不给你倒酒了,你还小。”
  阎霖:......??
  单独见的时候说他小也就罢了,现在池和宇在旁边坐着,怎么看都是池和宇更小些罢?
  “我能喝的。”
  “是吗?”也不知道是不是阎霖的错觉,池时允像是一直在等他这句话似的,十分自然地顺势拿起一旁的酒壶,给阎霖斟了一杯。
  系统叮咚一声上线:【你刚刚吃的东西,好像都是皇上给你夹的诶?】
  阎霖:【......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这可是在古代,普通人一辈子能见一次皇帝真容都算是祖宗十八代烧了高香了,自己何德何能吃上皇上亲手布的菜倒的酒。
  阎霖想了想,拿起公筷夹了块鱼肉放到池时允面前的盘子里,“您也吃。”
  池时允垂眸看看那块油润的鱼肉,“朕吃饱了,你吃罢,不必多礼。”
  “皇兄,你哪里......”
  吃饱了?
  明明一口都没动啊。
  池和宇刚说了一半,就被池时允扫过来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还打出一个巨大的响嗝。
  池和宇面上一红,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阎霖有些担心,怕池和宇把自己憋死了,刚想伸手拍拍他的背,就听池时允出声道,“不用管他,他自幼就常打嗝。”
  哦,那是久病成医了。
  阎霖看池和宇动作熟练地扑腾着,认定是治疗打嗝的皇家偏方,便放下了心。
  只听池时允接着说,“这剑,朕帮你修,过些日子叫四喜给你送去。”
  阎霖眼皮一跳,“这不合规矩,陛下,您在宫里帮我找个铁匠就好,万不可......”
  池时允打断道,“朕唯一的爱好便是铸剑,近些年来已然无剑可修。”他低头抚摸着那把剑,“就当让朕来练练手罢。”
  这......
  可不无剑可修么!
  谁敢让你修剑啊!
  皇帝语气平淡,但阎霖莫名听出了一丝可怜,于是他心一软。
  “......那便,麻烦陛下了。”
  池和宇:“唔唔唔唔唔唔!”
  皇兄你什么时候爱好铸剑了?他怎么不知道!
  阎霖转过头关切道,“殿下,您还没好吗?”
  看来这皇家偏方也不太管用啊。
  池和宇:“唔唔唔唔嗝——唔唔唔唔嗝——唔唔!”
  还挺有节奏感的。
  阎霖看他好像也没事,都能b-box了,便彻底放下心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一顿饭吃到最后,饭菜几乎都进了阎霖肚子里,池时允说是先前吃饱了一直没动筷,只吃了盘子里那块鱼肉。
  池和宇是吃了几口就开始打嗝,一直没停下来。
  池时允便把他丢给四喜,让四喜找个太医给看看。
  四喜公公不知一直在哪儿隐着,闪现出来把池和宇领走,走前还深深地看了阎霖一眼。
  湖心亭底下就剩下两个人。
  阎霖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有些尴尬。
  他是不是该找借口溜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