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女人语气柔和,轻轻一推鸣花的后背,嘶哑重复道,“去吧。”
  到伙伴身边去吧。到珍爱之人身边去吧。到光明里去吧。
  相较其它鬼要弱的复原能力开始秩御内出血和骨折,鸣花的胸腔内升起溺水般沉闷的疼痛;这份窒息的疼痛顺着神经传达到心口,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眩晕和兴奋,硬生生支撑起了此时虚弱的和服少女。
  我要赶紧离开。鸣花和女人擦肩而过,迟疑地向前走,晕乎乎想道:鬼舞辻无惨很快就会采取行动,要向主宅汇报……蜜璃可能担心坏了……要去蝶屋治疗……至少得把肋骨正过来……
  熟悉的、稍显破旧的纸拉门近在眼前,静谧的夜色渗透白色直面,被木框分割成无害的样子。‘鸣女’站在无限城灯火与黑暗的交界处,无声注视着即将离开的少女。
  无限城的转移性质类似章鱼触角。主体的一部分会短暂地出现在印有标记的转移地点,但只有作为空间交叠点的‘门’具有实体,并在送走访客后凭空消失。
  和服少女在门外站定,强行打散不安心悸,转头欠身向‘鸣女’行礼告别。
  穿着稠紫色宽大外袍的女人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冲门外的鸣花柔柔欠身,作为回礼。
  电光火石之间,一路上突兀出现的熟悉感涌上大脑,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疼痛的存在感;鸣花猛然拽住反复闪烁的话语,惊愕而痛苦地睁大眼睛,伸手试图阻拦——
  活下去吧。‘门’完全合上之前,女人神色平静地张了张嘴。
  “小澄——小澄!小澄!”和服少女死死地抠抓门框,甚至抖着手把脸上的血努力往上抹,叫喊着、拼了命地想把‘门’重新拉开,“小澄!小澄!小澄——!!”
  是小澄!‘鸣女’是小澄!是应该跟未婚夫一起、在远方幸福生活下去的小澄!
  无限城对最初建造者的血鬼术产生了微弱反应,经历短暂控制权迷惑后,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原地。
  “小澄……小澄……”失去门的倚靠,和服少女颤抖着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新的上弦之四……无限城的继任控制者……近期化鬼的新人……”
  ....
  鸣花浑身战栗地趴在膝盖上,一瞬被恐惧和痛苦淹没,陡然失去意识。
  炼狱宅。
  “鸣花小姐还没回来吗?”千寿郎一边洗碗,一边询问站在院子里瞎逛的兄长,“今天和甘露寺小姐一起去镇上了吗?兄长大人要不要去接一下她们?”....
  早就想出门接人的猫头鹰先生立刻停步,两三步冲到厨房门口,神采奕奕地盯着自家弟弟。
  “……那个,还、还是去接一下吧?”一秒了悟兄长暗示的小少年擦擦手,硬着头皮胡说八道,“她们、两个女孩子,晚上也、也不太安全……”
  呜呜呜呜呜!甘露寺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绝对没有说你弱的意思!我发誓!
  “唔姆!你说得对!”杏寿郎行云流水拿起早就放在走廊上的日轮刀,“替我和父亲打声招呼!”
  千寿郎:“好、好的,路上小心——”
  “杏寿郎!”本该在房内写训练报告的炼狱大家长匆匆赶来,扯着大儿子闷头往门口赶,“你赶紧跟我过来!鸣花和甘露寺从镇上回来了!”
  回来了?是好事啊。担忧的猫头鹰先生被扯了个踉跄,闻言顺畅地跟上父亲的脚步,唇角上扬。
  “你、你有个心理准备。”槙寿郎眉头紧皱,欲言又止,“镇上出事了,鸣花的状况……不太好。”
  镇上出事了?杏寿郎的表情一滞:“不太好?”
  “炼狱先生!师父!”模样狼狈的甘露寺跪在木质走廊前的台阶上,小心翼翼把背上同样狼狈的和服少女放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鸣花呜呜呜呜呜——快让小忍来救救她——”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把自己处理好再来包揽责任吧!”槙寿郎一个头有两个大,转头高声冲跟来的幼子喊道,“千寿郎!赶紧把医药箱拿来!”
  另一边,青年抖抖缩缩着抱起未婚妻,血液混合着浓黑的毒液流下,女孩脸色惨白地依偎在杏寿郎怀中,没有温度、柔软冰凉、悄无声息。
  “……鸣花?鸣花?”年轻的炎柱有片刻的大脑空白,束手无措又慌乱地看向父亲。
  喂喂喂!这种时候不要关心则乱啊!槙寿郎一个头瞬间变成四个大,但又突然有点心酸——自从瑠火重病去世,杏寿郎就再也没用这种依赖信任的眼神看过他。
  “唉,你先把鸣花抱回房间……甘露寺已经让同行的队士联系主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在和隔壁竹米太太和柚子呀太太打赌,啊放心,不是网络赌.博、非法集资
  大概内容是写不完多少字就给对方发钱那种,贫穷如我顿时重.振.雄.风(喂
  第59章 悲恸
  “……还没有醒……呼吸很弱……在发热……虚汗……”
  “……炎柱大人……蝴蝶小姐……镇子……辛苦你了……”
  隐约的对话声漂浮在耳边,似远似近,又像沉入幽暗水底、溺亡于温暖前的幻听。粗糙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贴靠着鸣花的侧脸,摩挲珍宝般笨拙移动两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是阿杏吗?意识短暂回笼,被褥熟悉的味道缭绕。鸣花尝试睁开眼睛,却不可控地被拉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