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脑回路根本搭不到一起,话不投机半句多,寻常关系便也罢了,两人还是夫妻,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可不就是矛盾重重。
  孙中对妻子十分敬重,吵得多大也不会对妻子动手,两人打嘴仗,他更是说不过饱读诗书的妻子,于是历史上有许多,他半夜被妻子赶出门,往兵营练兵去的记载。
  沈灼灼希望能稍微改变一下孙中,至少让他能理解一下他妻子的苦闷,当时女子本就不易,嫁人如投胎,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郎君,改也改不了,换又换不了,可不就是天天生气嘛。
  孙中若是能理解一二,多读些书,可以与他妻子举案齐眉,那历史上他的结局,也能好一些。
  他的妻子也不会铤而走险,最后闹出那样一出惨剧。
  在沈灼灼回想历史的时候,谢秋莳和周浩安已经到了落脚的小院。
  此处小院离码头不算太远,交通便利,但是严格说来十分偏僻,一般大户人家都会在镇中心造院子,离那些来往的商贾小贩,挑夫力夫远一些。
  此处是周浩安特意寻的住所,以他们的身份,最好离那些当地的大族远点儿。
  “这里就是去燕门关前,最后一个繁华的城镇,名为黑山镇,再往前去便是黑山,绕过黑山就能到燕门关了。”
  谢秋莳坐到中堂的主位上,看着一旁面色苍白的表兄,叹了口气。
  “三表兄,你这可不太行啊,还说要上战场建功立业,一艘船就让你变成这样了。”
  周浩安有心反驳两句,但是想了想,话到嘴边全咽下去了。
  谁让谢秋莳说的都是实话呢,他确实水性太差,乘船一天一夜就两腿发软,走路都走不好了。
  这要是叫他在水上行军打仗,怕是不用敌人,自己就能被那水折腾死。
  “燕门关又没有水,你表兄我骑马射箭的本事,你不是知道吗?放心,明日到了燕门关,表兄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生将星。”
  谢秋莳被周浩安这口气唬住了,在京城的时候有周家先生压着,周浩安还算比较稳重,再加上有个皎皎君子的大表兄坐镇,三表兄更是乖巧。
  谁知出了京城,便原形毕露了。
  流苏此刻从外面端进来两壶茶,分别放在了谢秋莳和周浩安的手边。
  谢秋莳端起来喝了一口,吃惊地抬了抬眉梢,“好茶,煮茶的水似乎也略有不同。”
  “是用院中井水煮的茶,公主喝着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你家公主喝茶,如牛饮水,有什么好不习惯的?这又不是京城,长安你别装模作样,喝水就是喝水,品什么茶呀?”
  周浩安说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
  谢秋莳耸了耸肩,什么话都没说。
  她自小在凤仪宫长大,她的母后乃是大儒之女,于品茗一道自然功力深厚,她喝茶是深受母后影响,本人并不喜欢喝茶。
  周浩安与她在周府玩闹,两人说是表兄妹,实际上更像是好朋友,互相了解至深,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
  主要还是因为在周府,相差三岁的两人算是一辈,又没有其他玩伴,这才不得不在一块玩儿。
  而且谢秋莳能文能武,能力出众,周浩安很喜欢跟她比试,不然三岁的年龄差摆在那里,小孩子很难玩到一起去。
  “大表兄要是看见你这样,定会告知舅舅,惩罚于你。”
  “所以咱们现在到燕门关了。”
  周浩安完全不惧谢秋莳说的话,如果还在京城的话,他肯定不敢这样放肆,就是出来了,有句俗话说的好,天高皇帝远,谁还能管得了他?
  谢秋莳不跟着周浩安一起胡闹,就已经算她懂事了,所以周浩安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
  因为心里赞同周浩安的观点。
  她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一个是因为想躲一躲京城的纷争,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远离京城的规矩。
  “这一路上走来风平浪静,想来咱们掩盖的还不错,既然身份没有暴露,那不如今天晚上出去逛逛,边塞风貌,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还没亲身体会过。”
  谢秋莳因为这次出来,心都野了,小孩子就是爱玩爱闹,喜欢到处跑,以前困在皇宫,后来又被困在周府,现在她真的很想到处跑一跑。
  周浩安没有意见,她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有信心,这一路上他确实很谨慎,没有丝毫暴露行踪的迹象。
  两人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他们确实很优秀,在年轻一辈中当属佼佼者,可是还是太年轻了。
  沈灼灼到了黑山镇后,与孙中一起订了一间客栈。
  孙中还有事要做,先行离开,沈灼灼则直接跑到街上去晃悠,她在找一家店。
  那家店一直到后世都还保存着,甚至还成为西塞旅游景点之一,每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旅者,都不会错过这个景点。
  经历上千年的变迁,城镇的主要风貌早就已经改变了,千年后的地址和千年前的模样根本无法对照,沈灼灼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家印象中的店。
  沈灼灼走得有些累了,找了旁边的一家馄饨店停下,点了一碗馄饨。
  她心里想着事,表面上就看上去呆呆的,有些走神。
  连外面走过了一对兄妹都没有看见。
  已经过了上千年了,原本的店肯定已经面目全非,后世看见的是后人维护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