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喝得也高兴,鹿鸣宴上有这么一首诗,青州这次鹿鸣宴必定声名远播,青州大放异彩,在职的官员都能蹭一份教化之功,等日后述职,功劳多一分,官位就能好一分。
  青州实在苦寒,如果有可能,他们下次再也不来了,快快把他们调到江南富庶之地去!
  别的官员是为前途而醉,周愫则是为发现人才而醉。
  谢秋莳亲自来接沈灼灼回府,她来到酒楼的时候,还想着去跟周愫这位三舅父见礼,结果就看到所有人醉眼朦胧的走出来,一个个呼天喊地,根本认不出人来。
  见此她打消了见三舅父的想法,专心接人了。
  她还担心沈灼灼也喝得酩酊大醉,没想到沈灼灼眼神清明,自己一个人从酒楼里缓步走了出来,上马车的时候动作轻盈,像是一口酒都没有喝一般。
  “怎么样,此次鹿鸣宴可还顺利?”
  谢秋莳看见沈灼灼的状态,就知道沈灼灼应该没有遇到太难解决的事情。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以防万一。
  谁知沈灼灼竟还真说了两件事,谢秋莳以为沈灼灼顺利,实际上是沈灼灼实力惊人,靠自己度过了难关。
  “司空智和曹光,竟然是他们两个联手对付你,当真是小人行径。”
  “很正常,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两个一个是第一,一个是第二,成绩比现在好很多。”
  大家往往记住的都是榜单上的第一名,至于第二第三是谁?那根本就不重要。
  但其实对于考科举的学子们来说,第几名都不重要,上榜很重要。
  只有上了榜,才有做官的资格。
  “技不如人,还搞鬼蜮伎俩,这便是人品差劲,但曹家和司空家在朝中颇有势力,这两个人如果不出意外,日后都会入朝为官。”
  和两个曾经是对手,还明显表现出敌意的人在同一个朝堂上,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谢秋莳想想都觉得心烦。
  “你做到了当初的承诺,我也该帮你做些什么,算是你实现承诺的奖励,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沈灼灼闻言,笑了笑,“长安是要弥补我吗?不必如此,我当初说要考状元,现下不过是得了一个解元之位,大可等日后我真的成为状元,再给奖励。”
  谢秋莳以为今天沈灼灼遇到他人为难,会心生退缩之意,谁知听沈灼灼的意思,她不光不打算退缩,还打算继续勇往直前。
  “哈哈哈哈!好!我就知道我认定的朋友,不会被一点挫折打倒!趁着这几日还算清闲,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回京。”
  既然沈灼灼什么都不怕,那就回京,去面对风暴。
  沈灼灼确实很有胆量,但是一想到京城那个地方,她心中多少会生出三分胆怯。
  并非是害怕那地方龙潭虎穴难走一趟,而是害怕真正的卷入这段风起云涌的历史中,去见证无数人的兴衰陨落。
  回京一事还算顺利,路上最担心的刺杀问题,并没有出现。
  似乎自从谢秋莳及笄之后,刺杀的行动一下子就少了许多,沈灼灼从这个现象中再一次看到古人奇怪的仪式感,及笄之前,谢秋莳是可以随意刺杀,死了也无所谓的公主,及笄之后,谢秋莳的地位似乎一下子就稳固了。
  她成了正儿八经的皇室公主,没人敢对她下手了。
  沈灼灼很想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可惜沈清瑶没在身边,她也不好拿这个问题直接去问谢秋莳,显得她太呆了。
  好在,她身边还有个能问的人。
  那就是她的师父,方学。
  方学是进士,按理说他身上应该有个一官半职,但现在他却是个只有进士名头的白身,没有担任任何官职。
  这种异常情况的出现,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他在朝中得罪了人,想要当官,难上加难。
  原本方学在京城做事,去黑山镇乃是贬谪,本意是打算让他去黑山镇当县尉。
  县尉掌一县兵力调动,和文官完全不是一条路子,这一道命令在当世看来,根本就是羞辱,方学不堪受辱,干脆直接辞官了。
  在他要走的时候,谢秋莳找上门来,请他出山当先生。
  请一名进士教导沈灼灼,绰绰有余了,方学属于已经上岸的公务员,他亲自传授经验,沈灼灼受益匪浅。
  三年相处,沈灼灼深知她这位便宜师父的秉性,只能说在官场混不下去是有原因的。
  “你问我为什么那群人不来刺杀公主了?为师的好徒儿,你是读书读得,已经不通人情世故了吗?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师父给你煮个核桃粥补脑子!”
  听听这张嘴,好好一个人,非得长嘴。
  有这么一张说话阴阳怪气,张口必定怼人的嘴,能在官场混下去才怪。
  方学方季才,上怼达官显贵,下怼亲邻故朋,情商低到发指,就算有大才,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他这狗脾气。
  沈灼灼倒是无所谓,有时候听听师父说话,能给她一种网上冲浪的美感,她师父这精神状况,领先众人上千年。
  “师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