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在皇宫里,他们哪儿敢随意动弹啊。
  “真是一场好戏,之前在下是想问一问沈会元,在殿上所写策略,现在在下想问问沈会元,对小人君子,怎么看?”
  上官赋笑看好友将几个老头气得快厥过去的场景,还嫌事情不够大,在旁边扇风添火,问沈灼灼怎么看。
  “我想坐着看。”
  “啊?”
  上官赋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沈灼灼的回应,没想到沈灼灼完全不按他的想法回答。
  坐着看?
  沈灼灼说着,就直接坐下了,随后叫宫人给她找点儿零嘴来,她不急着出宫了。
  两边要打起来了,当然要坐着看,难不成跟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看?万一打起来,站得近,容易挨打。
  上官赋见沈灼灼展开了一副茶楼听戏的样子,彻底愣住了,这个沈灼灼,她原来是这种性子吗?
  也太过胡闹了些。
  可她只有十六岁,正是少年,有轻松自在,无拘无束的心境,好像很正常。
  但是她这种心境的人,以后要如何共事,她行事太让人猜不透了。
  “上官公子站着不累吗?坐下看看吧,看看小人和君子。”
  过年没有春晚,也没个小品相声,前三年不停做题读书,把沈灼灼脑子都要读傻了,现在能有现场的相声看,不看白不看。
  对于沈灼灼来说,这场争斗就是一场相声,打是肯定打不起来的,一边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边是躺下讹你三万五的老人,哪一方都不会随便动手。
  再说这是在皇宫,学子之间发生口角纷争,还能美化为文人文斗,风雅趣事,动手那叫什么?
  街头流氓打架斗殴那一套,给搬到皇宫里来了?
  上官赋迷迷糊糊跟着沈灼灼坐下了,还被沈灼灼塞了一手的瓜子。
  也不知道沈灼灼是哪儿掏出来的,咔嚓咔嚓就磕了起来。
  那边跟老头吵架的两位公子,一转头就看见自己那风光霁月的好友,跟他们想要维护的太子党女会元坐一起嗑瓜子了。
  什么?再看一眼!
  真的在嗑瓜子!
  沈灼灼还教上官赋怎么嗑瓜子又快,又不脏手,又不会瓜子皮粘嘴。
  上官赋天赋异禀,很快就从磕磕巴巴,到流畅嗑瓜子了。
  沈灼灼一抬头就看见所有人都在看她,吵架那边的几个人也不开口了,她疑惑地问:“你们和好了?”
  和好?和好个屁!
  要不是大家都披着文人的皮,真想骂一句国粹,这叫什么事啊,我们因为你吵架,你在旁边看热闹!
  因为和沈灼灼不熟,所以孙兄和钱兄,两位都将幽幽的目光投向了好友上官赋,他们可是跟上官赋同进退,想拉近跟沈灼灼的关系,加入太子党。
  现在他们怎么突然成了局外人了,倒是你小子跟人混熟了。
  上官赋第一次嗑瓜子,有点儿稀奇,正沉浸其中,无视了好兄弟们的目光。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有个老头一甩袖子,瞪着沈灼灼,眼睛比灯笼还大了。
  “孺子不可教也,果真唯小人女子难养也!”
  “咔嚓咔嚓。”
  “你、你父母是如何教导你,一个女子,在外与男子勾勾搭搭,还做嗑瓜子看戏,如此泼妇行径,简直有辱家风!”
  “咔嚓咔嚓。”
  这些话,沈灼灼十岁之后都不在网上说了。
  骂人都骂不到点上,攻击她的性别和家庭背景,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一个一踩就爆的雷区,但对于沈灼灼来说,真的无所谓。
  她见过太多了,前世她无父无母,不知道有多少人骂过她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没有家教。而女生的身份,更是他们攻击她的重灾区,什么因为她是女的,所以爸妈才不要她,女孩上到初中就可以了,反正到了高中也没后劲了。
  女孩没爹没娘也没什么,随便找个男的嫁了,不就直接有家有业了吗?只要长得好看就行。
  女人真占便宜,别人奋斗得靠自己,女人只需要长得好看,就能一步登天。
  这种话,沈灼灼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一开始她还会跟人议论,跟那些嘲讽她的同学,阴阳怪气她的老师家长,说三道四的大妈大爷,工作里捧低踩高的同事,恶心人的普信男。
  后来她就知道了,其实没必要。
  所谓的弱点,被人攻击的点,都是你在乎的东西,只要不在乎,那些话都不会给她造成影响。
  她的人生,照旧会光辉灿烂。
  说她上到初中就可以的人,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后来还入读了大学,比不知道多少有爹有妈,有家教的人强。
  说她可以靠着男人一步登天,言语猥琐的家伙,她勤工俭学,就直接将自己供上了大学,还包含了学费,甚至还攒了几万块钱,远超有家庭支撑的同龄人许多。
  她做到这些,不是为了给别人证明,也不是为了让那群嫉妒她,鄙视她的人后悔。
  她仅仅是因为,她想那么做,她想要成为优秀的,最为优秀的人。
  “行了吧!好歹是读书人,要点脸面成吗?自己技不如人,输给年轻人,不承认就算了,还在这儿诋毁别人?人家一个姑娘家,读书三年就能比你们读半辈子书都强,你们哪儿来的脸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