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的是国际学校,本来就不参加国内的高考,这个结果在钟渝的意料之中。
  钟渝:“那你自己怎么想呢?
  “在哪上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要,但是他们希望我能读商科,以后好帮家里打理公司。”贺云舟顿了顿,“但是我不喜欢商科,对打理公司也毫无兴趣。”
  “你想学什么?”
  “我想去mit学物理。”
  麻省理工,物理学?
  贺云舟非常喜欢科幻小说,尤其是那些涉及了大量数物知识的文章,他享受那种一边在瑰丽的幻想世界周游,一边通过学习相关知识,从而去破解验证谜团的畅快感,这是枯燥乏味的商业斗争所不能带给他的。
  而且以贺云舟的成绩,加上贺家的关系,入学mit的难度应该不大。不过选择专业方向,可以说是每个人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以后要走的路,必须要谨慎考虑。
  “你想好了吗?”钟渝注视着他,半开玩笑地说:“有种说法是当一件事从兴趣转化为职业,你的热情可能会下降。”
  “想好了。”贺云舟笑起来,“不是还有另一种说法,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钟渝淡笑了下,认真地问:“那有想过以后的研究方向吗?”
  “天体物理吧。”贺云舟伸了个懒腰,“我想知道宇宙到底有多大。”
  小同学志向够远大啊,钟渝对他伸出手,笑道:“加油,未来的天体物理学家。”
  “借你吉言。”贺云舟开心地和他击了下掌,随即眉毛耷拉,情绪肉眼可见地down下来:“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说服我爸妈。”
  钟渝沉吟了片刻,说:“安女士是个开明的人,你好好跟她谈谈,她会理解你的。”
  贺先生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搞定了安女士,由她从中斡旋,应该会有转机。
  贺云舟也明白这一点,闻言点了点头:“我妈确实不那么古板,我会找机会跟她聊。”说着他俏皮地对钟渝眨了下眼睛,“你也帮我说说好话,她很喜欢你,私下里一直让我向你学习。”
  钟渝一愣,有些受宠若惊。
  安女士是个很好的人,待人温和亲切,也很照顾他,但这是建立在他是贺云舟的老师,且她不知道自己和贺云承——也就是她继子的关系的情况下,如果她以后知道了……
  钟渝怕她会对自己失望。
  他只比贺云舟大三岁,安女士的年龄跟他妈妈差不多,钟渝内心里也一直把她当长辈,不想她失望……
  钟渝稳了稳神,若无其事地说:“好,我会跟她说的。”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儿,贺云舟想起之前偶然听到的事,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我能问你一些私人的问题吗?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私人问题?
  钟渝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什么?”
  贺云舟声音放轻,尽量让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别扭:“你……和贺云承……在一起了吗?”
  钟渝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他蜷起发凉的手指,努力保持镇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贺云舟也不想再埋在心底了,开门见山:“我有次路过我爸的书房,听到他和秘书提到了你,说你和贺云承现在在一起。”这件事困扰了他很久,刚开始很别扭,尤其钟渝给他讲课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地走神,实在没法把钟渝和他那个便宜哥哥联系在一起。
  钟渝什么都好,无论性格、人品还是学历,跟纨绔子弟般的贺云承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贺先生知道,这个认知让钟渝无端地紧张起来。
  他来给贺云舟上家教课的时候,偶尔会遇到贺先生,但贺先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对他依旧客气疏离。
  所以贺先生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而且既然贺云舟知道了,那他是怎么看自己的?安女士又知道吗?
  钟渝明白现在去想这些根本无济于事,也改变不了结果,但他没法不去在意。
  他深呼吸了下,平心静气地问:“他们还说了什么吗?”
  贺云舟犹豫半秒,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没有了,只是提了一下。”
  因为他觉得有点伤人。
  那天他路过时,书房门没关严,听到秘书提到钟渝的名字,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
  秘书说跟贺云承在一起的人叫钟渝,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结果秘书又说是云舟的家教老师——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只能是面前的这个钟渝。
  贺敬海说知道了,声音听不出什么,秘书又问该怎么做?
  贺敬海回他先别插手,钟渝看着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是贺云承能收心更好,总比他在外面乱搞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贺云舟听完后心里不太舒服,主要是觉得这样对钟渝不公平。
  他隐约听说过贺云承的性向,只是没有证实过,听他们这样说就确认了。他虽然没接触过那个圈子,但听说同丨性丨恋圈里的人都很乱,而且听他爸的口气,钟渝像是个用来约束贺云承的工具人,那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是不是要把钟渝随便打发走?
  他作为晚辈,不好去评判长辈的做法,但是隐晦地提醒一下钟渝,应该没关系吧
  “你知道贺云承和我同父异母吧?”贺云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