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温暖,味道却不太好闻。
  佟知隽的头还很沉,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很淡的香水味,想开口说话,却没什么力气。
  段骁恩端着粥走进来,见他醒了,按了床头的铃,随后自然地坐在一旁:“先吃点东西,我先说,你吃饱了你再说。”
  佟知隽没有异议,段骁恩扶着他坐起来,一勺一勺把粥喂给他。
  “你被下了过量的药,我过去时候你昏迷了,就直接叫了救护车,洗胃之后,现在没有大事了。万幸发现得早,应该不会留下毛病。”段骁恩缓缓说道。
  佟知隽当时逐渐感觉到身上炽热又瘙痒,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四肢百骸都像是提线木偶被收紧了线,再加上不正常的生理反应,便猜出自己是被下了药了。
  他第一反应是周夕辞,但不等多想,就森*晚*整*理失去了意识。
  这种药在国内不合法,酒吧夜店却都常见,随便一小包,便宜的才几十块钱,无色无味,就能酿成错误的一晚。
  既然段骁恩说是过量,自然会有副作用。
  据说男性会影响生殖功能,女性会出现男性特征,严重可能致死。
  佟知隽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凉,他以为他好歹忙完这个选秀再去处理周家,哪想到周夕辞主动找死。
  这些年来想搭上佟家这条大船的人不少,像周家这么没脑子的倒也不多。
  这是计划鱼死网破还是奉子成婚?可笑至极。
  佟知隽可不是什么精虫上脑的人,就是把他药死,也不会一丝理智不剩地跟周夕辞发生关系。
  一碗粥只吃一小半,佟知隽就没什么胃口了,饿是饿,但他越吃越反胃。
  段骁恩看他脸色苍白,吃不下东西身体会撑不住,于是出去给他买了葡萄糖颗粒,期间护士过来给佟知隽做检查。
  当段骁恩回来时,护士已经把注意事项跟佟知隽交代好了。
  洗胃不能让胃里一丝残留也没有,需要住院观察两天,虽说即使有残留也没什么药效,但终归是对身体不好的。
  段骁恩跟护士在门口打了个照面,进病房把葡萄糖颗粒用温水冲开,小心翼翼喂给佟知隽。
  佟知隽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才开口讲话,然而他没有先问周夕辞的事情,而是说:“段哥,你怎么来了?”
  “郁哥给我接了个站台活动,在上海这边,刚好剧组现在进度放缓一些了,我就提前一晚回来,结果还恰好遇到你……”段骁恩收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看到佟知隽的时候,饶是没见过人被下料,也反应过来了。
  当时的佟知隽像一只生病了却被丢弃在外的小动物,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地毯上,衣衫不整,指甲抠在脖颈上,手指尖充血,抓得皮肤上留下一道一道痕迹。
  佟知隽沉默了一下,说:“谢谢你,段哥。”
  “还好你没事,”段骁恩坐在陪护床上,手渐渐握成拳,“不然她们十条命也抵不上你。”
  佟知隽笑了:“我这么金贵呢?”
  他确实含着金汤匙出生,但是家里规矩繁多,宠他是一回事,但确实没有太多特权。
  上流圈子也分人,所谓臭鱼找烂虾,不乏玩得野的富二代,但佟家跟这类人家几乎没什么交往,豪门未必同流合污。
  “你可不金贵?你出事了,雍行老板吓得心脏病都犯了。”段骁恩说。
  “哦对,我家里人知道没有呢?”
  “你妈妈不知道,你脱离危险后我叫你助理帮忙联系你哥哥姐姐了,但是他们都在外地,最快也要凌晨到。不好意思,擅自用了你的手机。”
  段骁恩拨了120之后,看到佟知隽的手机在一边,用他指纹解锁,刚好看到微信上有他助理的名字,才联系到钟好逑,当然也多亏佟知隽早就叫钟好逑存过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佟知隽摇摇头:“没事,用就用了,多亏你安排妥当。哦还有,周夕辞她们呢?”
  “你助理说他找了人把她们控制住了,通知了她们的家人,但是暂时没报警,一切等你哥哥姐姐回来再说。”段骁恩说。
  佟知隽忍俊不禁,初见钟好逑,以为他是个精神小伙,没想到还挺雷厉风行的?
  “那段哥你好好休息吧,什么时候回西安?”佟知隽微微仰头,看到段骁恩的脸色不太好,想来也是没少操心。
  “明天回,上午的航班,今晚我在这陪你。”段骁恩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用水果刀削皮,一圈圈苹果皮一直没断开,整条落下,被段骁恩灵活地接住。
  佟知隽见他把苹果递过来,下意识问:“给我的?”
  “嗯。”
  “嗯……那个,段哥,我不太喜欢吃苹果。”佟知隽不好意思地说。
  段骁恩一愣:“哦哦,那我一会儿吃。我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给病人削个苹果……其实我以前没有去过医院。”
  他家人极少生病,小病小灾家庭医生就能解决,确实是没有过病房陪床的经历。
  佟知隽挠挠头,空气忽然安静几秒,随后他突兀开口:“段哥你饿了吗?”
  “我点个外卖,你睡吧。”段骁恩边啃苹果边掏出手机订外卖。
  佟知隽笑了笑:“我这才睡醒,不困。我手机在哪里?我给我哥发个消息。”
  段骁恩把他的手机还给他,他利索解锁,点开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