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点还好,但是第一点不行,主要是不布光真的很为难,室内自然光的亮度通常是不够的,不提前布光,只随机应变,很容易拍毁了一些重要情节。
  林檬很头疼,她这边邀请的几位主人公都是素人,没有经验,不了解拍摄耗费的时间,所以轻轻松松就答应了,虽然他们也不会特意浪费人时间,但是像佟知隽这么高要求的,着实很难办。
  但是……林檬若有所思地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佟知隽的照片,妥协道:“行吧,主要是颜值能打,欠点灯光修饰,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另一方面,是佟知隽有足够的资本随时拒绝,他又不缺拍一部纪录片的钱。
  林檬和吴远明并不希望纪录片失去唯一能贡献热度的拍摄对象,所以他们是不妥协也得妥协。
  聊完合同细节,吃过午饭,一式四份的合同佟知隽拿两份回了阅微,其中一份存在阅微的档案室做备份,自己这份则是收了起来。
  因为林檬赶得急,所以后天就要开始拍摄。
  佟知隽紧张得手脚冰凉,从自己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回了邮件开始,他的脑子就有点发木,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凭感觉,像是被一个隐形的自己推着走。
  正如当年的每一次大考。
  他的理智就像是随时会离家出走一样,面对所有严肃的、正式的、不能完美应对的事情,他都会这样,醉酒一般稀里糊涂混过去。
  明知道这需要克服,也知道如果自己足够理智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但是还是做不到。
  就像这个纪录片,如果换做是哥哥姐姐,第一件事一定是了解投资人和拍摄经费,而不是浅浅想一想表面上的利弊就回复。
  佟知隽靠着椅子胡思乱想,有些沮丧。
  还是不行啊,困扰他十年的心理障碍还是没有越过去,这种类似于自我保护的逃避心态并不是只在考场生效。
  这时,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佟知隽回过神来,一看是段骁恩,瞧着办公室还有同事,从抽屉里翻出ceo办公室的卡就往外走。
  “在午休嘛?”一看佟知隽接起电话,段骁恩就问道。
  佟知隽怕电梯影响信号,走的楼梯。
  “午休呢,你今天怎么有空了?”佟知隽不知道,在其他同事眼里,自己笑得跟谈恋爱了似的。
  “快杀青了,比预想中拍得快,所以这几天午休也早,今天不到十一点剧组就放饭了,我才吃完。”段骁恩随口分享着他的日常。
  尽管平平淡淡,但是佟知隽就是喜欢听。“等杀青了,我们把年假用掉吧,加上五一的假期,我们可以一起玩好多天。”
  “你就想着放假!”段骁恩调侃道。
  “这话说的,”佟知隽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不想放假想你啊?”
  话一出口,两边同时沉默了。
  但只两秒,段骁恩语气如常说:“谁不想放假呢,我也想。”
  佟知隽有点结巴了:“是、是啊,所以之、之后我一定要多玩几天。”
  一会儿工夫,佟知隽走到了ceo办公室,刷卡进门,然后飞速把门关上,倚着门蹲下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烧起来了一般滚烫。
  “怎么了?”段骁恩听到关门的声音,问道。
  佟知隽深吸一口气,说:“有同事在,我换个地方。”心脏跳得飞快,不敢回想段骁恩那两秒钟的沉默,那时无声胜有声,只有用此刻的聒噪才能遮掩过去。
  随后,他有意走路走得很大声,然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听段骁恩转变话题,说起剧组的趣事。
  “……然后我说,我最喜欢的工作是给soda饼干戳洞洞,正好导演路过,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严姐还开玩笑说‘叠词词,恶心心’,我维持了许久的正经形象毁于一旦。”段骁恩的语气很平静,但越是平静就越好笑。
  前边段骁恩讲别的演员的理想工作,佟知隽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段骁恩说起这个,他都没听到起因,但是一说到段骁恩自己,他立刻就来了兴致。
  “你真的会做苏打饼干吗?”佟知隽好奇地问。
  “我会,”段骁恩说,“等休息了,我给你做。”
  俩人的话题一路奔逸到零食上,一直说到段骁恩的午休结束,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佟知隽丢了魂一样回楼下的办公室,遇到了出去吃饭刚回来的纪旨嘉。
  “哟,一具躯壳,”纪旨嘉挥了挥手,“怎么失魂落魄的?”
  佟知隽听见了,故意维持方才的表情,直愣愣地走向纪旨嘉,嘴里念念有词:“躯壳……都是躯壳——”
  纪旨嘉吓了一跳,看见佟知隽忽然流露出的狡黠表情才知道自己被坑了,小小抱怨道:“你是不是跟段骁恩学演戏了?”
  佟知隽用鼻子“哼”了一声,没回答,而是挑眉道:“纪哥,看来婚姻生活让你变傻了,有失稳重啊!”
  “可别提,你嫂子非要学做饭,她自己高估森*晚*整*理了我的食量还不许我浪费,现在给我喂得又稳又重,我想抢回掌勺的权利都抢不得。”纪旨嘉也没压低音量,因为刚上任没多久,全公司就都知道了新总裁惧内,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听去了。
  “你是不是没夸过嫂子?你适当夸一夸,她觉得无聊了,就无所谓谁做饭了。”佟知隽根据玩橙光游戏的经验给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