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外卖都能内涵人了!佟知隽气急败坏,立刻就买了机票,饭都没吃就带上了钟天泽去找人。
  前些天佟知隽早就托王哲查了段骁恩家住址,盯着那一串字,他早就心痒痒了,现在来了个导火索,那便一不做二不休,不论遇见什么状况,他非得把段骁恩带回来不可。
  一直没睡好觉的佟知隽连上了飞机都没阖眼,偏偏这趟航班一停二转,落地时已经是深夜了。
  但是顾不上那么多,佟知隽立刻联系了佟家在当地的人,驱车直奔段骁恩家。
  车开了足足九个小时,路途遥远,身体疲惫,精神却紧绷着,佟知隽不看到段骁恩好端端地在眼前就放不下心来。
  一路上他都在想,段骁恩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段骁恩这么好说话的人怎么会和家里有矛盾呢?如果真的按照他最坏的猜测那样,段骁恩会不会就没法再回上海了?
  当车子真的开到山上的时候,佟知隽又告诉自己冷静下来,越冷静,面对未知的状况才越能争取利益最大化。
  段骁恩家门口有人拦了一下,佟知隽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明来意后,佣人进了棕红色的建筑里。
  过会儿,段恒毅和范宇英出门来迎接。
  段恒毅没有好脸色,范宇英好歹还装了装。
  佟知隽瞧着就知道,恐怕最坏的状况发生了——像他无数次猜测的那样,段骁恩父母反对儿子出柜,而他作为此时上门的不速之客,在这二人眼里就干脆地被认作是段骁恩的男朋友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段骁恩的上司,佟知隽。”佟知隽伸出手。
  这时候不能把关系说得太近,否则就是抱薪救火。
  本来做好了被揶揄的准备,段恒毅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脸色缓和些许,与他握手:“段恒毅。”
  夫妇俩请佟知隽进去坐,打太极一样推拉一番,佟知隽终于提出了要见段骁恩。
  段恒毅的手指蜷了蜷,想拒绝,却被范宇英拦下。
  “稍等,我让人去叫他。你们年轻人聊天,我们两个就不打扰了。”范宇英说着,叫了个佣人过来,只是没有直接吩咐,而是让人附耳过来,低声嘱咐一番。
  段恒毅和范宇英去了监控室,把门一关,各自叹口气。
  “我早跟你说,墨宝那个对象,十有八九就是佟丰年他儿子。佟丰年是没了,但佟家你惹得起吗?一群臭读书的跟富豪对上,到底谁强谁弱你心里门清。”范宇英抱怨道。
  段恒毅调出客厅的监控,拉高了摄像头音量,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说:“他就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也是小辈,我们管段逐墨,他敢插手?脸面还是要给的,就看他接不接了。”
  “我也不想让墨宝恨我们,但是他在外边乱搞,这肯定不行。要我说,你就直接告诉他,想回去继续演戏也行,先把婚结了。”范宇英坐在段恒毅旁边,一起看监控。
  “继续当个戏子?别人家长子长孙光耀门楣,他就干这个?之前的工作好好的,也给辞了,说走就走,我看他就是不服管教。关他个十天二十天,不服也得服。”
  “那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你要管,我也同意,但是好歹不能太过分。死不了是死不了,但你不心疼我心疼。”范宇英说。
  佟知隽注意到了客厅有监控,也猜得出那夫妇俩在看监控,但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等了好半天,段骁恩才被带出来。
  好几日不刮胡子,段骁恩看起来有些颓废,肿胀的眼睛下黑眼圈尤为明显,他走路的时候腿伸不直,微微曲着,又走得很慢,不用想也猜得出怎么回事。
  佟知隽怒火中烧,压抑着情绪,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
  段骁恩真的是亲生的吗?
  就算花再长时间掩饰,只要不瞎,也看得出段骁恩经历了什么。
  不用拿守灵当心理安慰,哪怕再孝顺,跪灵也不至于把人跪瘸腿,再一联想段骁恩曾说过父母传统家规严格,大抵是吵了架受了罚。
  封建社会推翻那么些年了,怎么还没把余孽清干净?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也是奇事。
  佟知隽紧抿着嘴,嗓子一下干涸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想去扶人,段骁恩却轻轻摆了一下手,暗示他别动。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距离还是那么遥远,等佣人离开,佟知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到了段骁恩旁边。
  这个角度监控拍不到人正面,佟知隽强忍着眼泪,声音颤抖着问:“他们到底把你怎么了?”
  段骁恩失笑,既感动又难过,拉过佟知隽的手,在他手里写字。
  “方才他们还让我装一装,怕被你发现。”
  佟知隽才想起监控能收到声音,谨慎地用气流音说:“我又不瞎!跟我走吧!我想办法说服你父母!”
  段骁恩嗓子不舒服,没法发出那样的声音,于是依旧写字:说服不了的,我的状况之后跟你解释,很对不起你,一直没仔细说,但是相信我,如果能说服,我早说服了。
  “我不介意,但是能怎么办?我不能干等着吧?我来这就是为了带你走的!”佟知隽不敢好好说话,只能配上夸张的表情表示自己心情的迫切。
  段骁恩继续写:我有办法逃出去,但是需要你接应我,晚上十二点,你在山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