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都可以,如果不接,那还按照原来的计划接戏就好,如果接了,那么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以后佟知隽你会不会再买影视版权,影视是不是直接用综艺嘉宾演。”段骁恩看向佟知隽。
  现在问题又回到佟知隽这儿了,他单手撑着头说:“可能性很大,所以就更应该慎重。综艺还好,不会侧重耽美属性,我也不打算往这个方向营销,但是如果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剧,就很难把感情线删得一干二净了。”
  郁川野丢下圆珠笔,问:“你想演耽改吗?”
  段骁恩下意识去看佟知隽的眼神,想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怎么说,佟知隽却挑了挑眉,很明显是在提醒他遵从内心如实回答。
  “我不是很想演,”段骁恩慢吞吞地说着,就见佟知隽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便愈发坚定,“耽改现在已经逐渐变成了‘不认可这样的爱情却想利用这个噱头赚钱’,我不理解也不接受。”
  正因为他是同性恋,才不愿意演耽改,很多事情在资本干涉过后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目的,就像是支持lgbt的人和看耽改的人虽然有一定重合群体,但并不完全一致。
  佟知隽自己可以保证自己能够公正对待任何感情,但是他不能保证剧拍了之后会怎样。
  现在的耽改市场把粉丝已经训练得趋于“全自动化”了,剧一播出,自动涨粉,自动嗑cp,自动当资本家的韭菜,自动提纯,自动撕逼,自动走向一个标准结局,即体量太大、无拘无束,最终处处ky以至于人人喊打。
  所以根本不是佟知隽能干涉得了的了。
  “那就还是别了,罗意特我另找人。”佟知隽到底要不要拍耽改剧还没定数,不能拖着段骁恩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郁川野笑笑:“也挺好,耽改不可控因素确实多,上位者对韭菜精的无情收割罢了,好演员演了容易沾一身腥,想爆红的演员演了倒是心安理得数钱。你看陈宇述和杨若峰,卖腐之前糊得妈都不认,卖腐之后火得私下里怒骂粉丝不长脑子只知道ky。”
  “快别说,万一谁听见了给你发豆瓣上,又是血雨腥风。”佟知隽无情吐槽。
  事情告一段落,他们便收拾东西回家。
  出了会议室,除了舆情监控组倒班的同事,零星还有几个加班的,佟知隽顺手给他们点了夜宵,卷王凌九九从工位上跳起来,lolita小裙子上的挂饰噼里啪啦掉一地,她一边捡一边叫:“哒褒姒威武!”
  “小九,你别吓我,乍一看太像阅微聘用童工了!”佟知隽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
  凌九九叉腰:“等着,明天看我穿个酷的!”
  旁边的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穿多酷也改不了这张圆脸,有嘛用。”
  佟知隽笑着跟大家挥挥手,就先溜了。
  “平时不常在公司,我还是头一次发现氛围这么好哎。”电梯里,段骁恩对佟知隽说。
  “还行吧,比高箱影视那种全是年轻人的公司还稍微严肃那么一咩咩,但是我挺满意的。”佟知隽笑着说。
  阅微经过一年多的员工轮换,通过合理的绩效考核淘汰制度,淘汰掉了人傻事儿多爱摸鱼的员工,又通过大量招人和均摊降低工作量吸引来了一堆沙雕,确实氛围好得离谱。
  像常规的经纪公司那种忙碌紧张的状况,在阅微根本不可能发生。
  佟知隽还特意了解过,目前阅微在岗人数比同工作量的其他公司要多出三分之一,但工资只略低一点点,对打工人来说,基本上相当于用很微小的代价换来了健康的生活。
  不用“被自愿加班”,更不用跟同事撕得昏天黑地,再加上这里穿衣自由,不会被歧视,工位不是格子间,不会被领导监视,甚至完成任务了可以短暂摸鱼放松,简直是摆烂人的天堂。
  至于为什么会逐渐变成这样……那当然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佟知隽自己就痛恨一丝一毫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当然不会压迫员工。
  工作能力相同的情况下,工作质量像弹簧,适当拉一拉没关系,但是拉严重了就会失去弹性,员工也一样,如果既要他们干得多又要他们干得快,他们只会更想摸鱼,不如一开始就别弄得那么紧张。
  之前殷秋无还说过,阅微的条件已经变得比在华佟总部还好了,她甚至都想过去玩一玩,可见阅微的另类。
  在楼下与郁川野分别之后,佟知隽和段骁恩一路聊到家。
  之前总是段骁恩给佟知隽讲剧组的趣事,却忘了公司的事情段骁恩并不知道,这下佟知隽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然后我就真的把日历摆桌子上了,邝美迎就说,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可以像日剧女主一样,过一天就在日期上画一个叉叉,”一直到家,佟知隽还边换鞋子边说,“最后呢,她成功的做到了十秒钟过一个月。”
  段骁恩耐心听着,也不打断,作为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他没有“嗯嗯啊啊”地敷衍,而是发自内心地时不时笑出声。
  “果不其然,最后我那个日历也没好好用多久,我更厉害,我十秒钟过了五十天。”佟知隽居然还骄傲上了。
  “那是很厉害,一般人画不了这么快。”段骁恩捧哏。
  “哦还有一次,我一直以为陶鹤唳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直到那天,我路过茶水间,看到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佟知隽动作自然地进了段骁恩的卧室,蹭他的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