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响无奈,推着姥姥在大厅里找了一处不占道的地方等着邱劲。
  看到邱劲站在长队后面帮他排队缴费,齐响心里不由地升起一股暖流。以前他每次带姥姥来看病,都是他一个人跑前跑后地忙着,想找个人搭把手都没有。
  他至今还记得,两年前他第一次带姥姥来检查,当时姥姥还能走路,那时医生开完单子之后,他拿着单子去排队缴费,他让姥姥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等着他,可是等他排队交完费回来却没有看到姥姥的身影,姥姥不知道跑去哪了,当时他急得快疯了,整个医院地奔跑寻找,医生护士也帮忙寻找,后来还报警了,最后是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找到的姥姥。
  原来姥姥在大厅里等得无聊,就走出了医院,她在路上茫然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有好心人发现她的异常,想要帮忙送她回家,但她记忆力已经衰退,她记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记不起家里人的名字,更记不得回家的路……
  自那次走丢,再带姥姥出门时,齐响再也不敢离开姥姥半步,走去哪都带着姥姥。后来姥姥失去自理能力,走不成路,他带着姥姥来看病的时候都是用轮椅推着姥姥,推着姥姥去挂号,推着姥姥去排队缴费,推着姥姥去做检查……从来都是他一个人,不曾想过会有一个人陪着他,帮他分担一些苦累……
  齐响想到这,鼻子一阵发酸,他抬手压了一下眼角把想要涌出来的热意按了回去。
  手拿开时,只见邱劲已经交完费了,向他跑过来:“都交好费了,咱们先带姥姥去抽血再去做ct。”
  齐响声音有些沙哑地“嗯”了声,说:“谢谢,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不急。”邱劲说,看到齐响的眼睛有些泛红,他关心地问道,“怎么眼睛红红的?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齐响掩藏起情绪,推着姥姥往采血窗口走去。
  邱劲皱了一下眉,抬脚跟上齐响,两人一起带着姥姥去抽了血,抽完血又带着姥姥去做了ct和脑电图。
  所有的检查都是半个小时后才能出结果,齐响和邱劲推着姥姥在医院走廊找了两个空座位坐下来休息。
  因为担心结果不好,齐响一张俊脸上布满愁云,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邱劲看出来齐响的担心,安慰他说:“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真有什么事咱们就积极给姥姥治疗,老人年纪大了,总要经历这些病痛。”
  “嗯。”齐响点了一下头,拧开保温杯,倒了一点温水到盖子里,一点一点地喂给姥姥喝。
  等姥姥喝完水,邱劲就开始和姥姥聊起天来,虽然大多数时间姥姥都没什么反应,邱劲仍不怨其烦地陪着姥姥说话,还一口一个“姥姥”一口一个“姥姥”的亲切地叫着。
  叫得这么亲切,齐响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姥姥的亲外孙。
  有邱劲陪着,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结果出来了,单子上写着他们看不懂的医学术语。
  回到诊室,齐响把检查结果交给医生薛盛民。
  薛盛民仔细看了检查结果,神情严肃地说道:“情况不太好,大脑退化比较严重,还有很多并发症,病情已经发展到了中晚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建议住院治疗,目前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齐响听到这,大脑一时间还是有些空白,缓了许久,他才哆嗦着嘴唇开口说:“好,听医生的,那就住院吧。”
  听到医生说的结果,邱劲心里也很难过,他抬手在齐响的肩膀上轻轻地按了一下,无声地安慰他。
  “也别太悲观,目前医学上尚无奏效的手段治疗阿尔茨海默病,但通过一些药物治疗再加上一些辅助训练是可以延缓症状的。我们医院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患者尽可能的延长生命长度,保障患者余生的生命质量。”薛盛民安慰齐响说。
  “不耽误时间了,去给老人办住院手续吧,我给你们开住院单子。”薛盛民说着低头开了一张住院单交给齐响。
  齐响拿着住院单还是有些犹豫,住在医院不像住在养老院那么方便自由,他也比较担心医院的医生护士有没有养老院的护工那样上心,能不能帮他照顾好姥姥。
  他正纠结犹豫之际,只听邱劲对医生说:“薛伯伯,您看您能不能给姥姥安排一间好的病房?再安排几个好的护士护工帮忙照顾姥姥?”
  齐响感激地看了一眼邱劲,又紧张地盯着薛盛民。
  薛盛民道:“放心吧,一会儿我给病区的护士长亲自交代一下,让她给老人家安排一间独立的病房,再安排一个比较有耐心的护工专门照顾老人家。咱们医院的护士护工都很有职业精神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得到医生的允诺,齐响稍微放宽心了一些,对医生感激道:“谢谢薛主任。”
  邱劲也高兴地谢道:“谢谢薛伯伯。”
  “不用客气。”薛盛民摆了一下手,看着邱劲,笑道,“好久没见你了,现在怎么吃这么胖了,最近饭店生意怎么样?”
  邱劲憨憨地笑了笑:“挺好的,欢迎薛伯伯有空带上伯母一起去我们店里坐坐,品尝品尝我们做的饭菜。”
  “好,有空一定去坐坐。”薛盛民微笑着说,又问,“现在有对象了没?没有的话薛伯伯给你介绍一个,我们病区有好几个护士都还没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