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位上奏请封的岭西郡守吗?”暴君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记得!他要给一个割肉奉母的人请封,那人还被称为‘天之孝子’。”林墨答道。
  “那位岭西郡守被孤撤官了,不干正事也就罢了,还想散播歪风邪气,你说,孤做的对不对?”
  “嗯!太对了!那种愚忠愚孝、带歪民众风气之人,何止要撤他的职,陛下您该打他板子才对!”林墨义愤填膺道。
  “哈哈!说得好,孤下次遇到他一定打他板子!哈哈!”盛昱大笑道。
  “还有那些请安折子,什么芝麻大小的事都能被他们吹得天花乱坠…”皇帝忽然停住了话头,脸色有些难看。
  “陛下,您怎么不说了,那些请安折子怎么了?”林墨听得正上头,他推搡着皇帝催促问道。
  “别动!”皇帝面无表情地按住少年推搡他的手臂。
  林墨被皇帝严肃的语气吓到了,以为外面出现了追来的杀手。
  皇帝轻轻拿开少年的手臂,缓缓下床,冷声道:“待着别动,孤出去一趟。”
  林墨被吓得钻进了被窝,别看他现在比皇帝身体康健,可来了刺客他也不顶用啊,还是指望皇帝保护他吧。林墨心中默默为皇帝加油,希望今天的杀手不要太强。
  盛昱脸色难看地从茅房里出来,暗自决定以后绝不能喝水太多!
  盛昱回到房间,惊讶地发现少年竟钻进被窝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墨儿,快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盛昱拍拍蚕蛹的脑袋。
  少年慢慢地从被子里冒出头来,怯生生地问道:“陛下,您把刺客杀掉了吗?”
  “什么?”盛昱一头雾水。
  “您不是出去解决刺客了吗?”少年疑惑地问道。
  “额…对,孤把刺客杀掉了,墨儿不用担心。”盛昱嘴角抽搐着回道。
  熄灯后,林墨推了推自己身上沉重的皇帝,“陛下,您压到我了。”
  “床太小,只能挤一挤。”盛昱说着又往少年身边凑了凑。
  林墨无奈叹气,默默忍受狗皇帝明目张胆的小动作,只是皇帝新长的胡茬甚是扎人,让林墨万分气闷。
  清晨,林墨费力地从暴君怀里钻了出来,暴君虽然被惊醒,但很快又翻身睡了过去。
  林墨看得好笑,原来皇帝也会赖床啊。
  打开房门的瞬间,林墨便被屋外的冷空气激得一阵哆嗦。
  回屋披上厚厚披风,林墨才敢出门洗漱,辛童今日也穿得像个大圆球,孙大夫更是在药房前厅升起了火炉,以供给前来看病的人取暖,不少在外受冻的穷苦之人也跟着凑过来取暖,孙大夫也没有驱赶。
  林墨端着做好的肉粥和馅饼回到房间,推了推赖在床上不起的暴君。
  “陛下,快起床洗漱,一会饭要凉了!”
  看着皇帝一脸不情愿地坐起,林墨取笑道:“陛下现在可一点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要不干脆臣帮您胡须也刮一刮,做个翩翩俊公子岂不美哉?”
  “你敢!再敢动孤的胡须,孤饶不了你!”盛昱捏了捏少年红红的脸蛋,语气凶狠地威胁道。
  盛昱摸了摸刚刚冒头的满脸青茬,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回宫前能长回来多少。
  早饭后,玉春堂的生意突然火了起来,不少摔伤冻伤的患者被一个接一个地送来,林墨也跟去了前面帮忙打下手。
  孙大夫一边帮病人清理冻伤,一边嘱咐小童再去多烧热水。一时间,药房里哀嚎声、抱怨声四起。
  “这冻伤是怎么回事,又破皮又流血的?”孙大夫皱眉问道,冻伤药膏中有几味药不能接触见血伤口,而且看着这伤也不像冻疮裂开导致的。
  “河面结冰,冻住了好多鱼,大家都去凿鱼,俺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被冰划的。”瘦弱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孙大夫轻声叹气,为病人更换了药方。
  “今年这个年关可真难过,三九天过了还这么冷!”周围有人抱怨道。
  “还不是上面那位不孝触怒了天神,你们不知道吧,这次祭祖啊,见了血了!”一位衣着破烂的瘦弱男子小声说道。
  “据说是有快饿死的难民反了,趁着皇帝祭祖,把行宫给端了,皇帝也身受重伤,去温泉行宫养病了!”
  “该!整天就知道打杀旁人,对自己老娘都这样,怪不得老天都看不下去…哎呦!哪个龟孙打我!”精瘦男子站起身大喊道。
  林墨也不说过,趁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抄着放药的托盘又重重砸了好几下!
  “叫你满嘴喷粪,老天要降罪,也该先劈死你这样的臭蛆虫!”林墨边砸边骂道。
  旁边跟着说闲话的另一名青年反应过来,立马拉开被打的男子,开始朝林墨大骂起来,“臭娘们,找死啊你,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上天了,老子一脚…哎呦!”
  林墨看着被踹飞的青年,又看看身后带着面具的暴君,一时间心里底气十足!
  “不想死就赶紧滚!”盛昱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被踹倒的青年艰难爬起,眼神愤恨地盯着林墨二人。
  “看什么看!我和夫君是在救你呢,胆敢非议今上,你们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拉你去见官!”林墨背靠着暴君,狐假虎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