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石头却觉得他家将军这么做势必会惹怒那些门阀大族,到时候那些人定是会去皇帝面前狠狠的参他们将军一本的。
  石头果然没有想错。
  秦子瑜在新年的第一天还没过完,人就被宣进了宫里。
  石头很着急,可对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谓病急乱投医,石头居然想着回去找林晋帮忙。
  可等他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却被府里的管家告知林晋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这下石头真的是两头开始着急了。
  议政殿里跪满了朝臣,秦子瑜刚走进去,那些人便纷纷抬头朝着他看了过去,眼神里恨不得要将他扒皮抽筋一般。
  “逆子,还不赶紧跪下。”
  皇帝率先发了话。
  秦子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朕不过是想过个安稳年,可你倒好,新年第一天跑去军营里发什么疯,居然一下子赶走那么多的士兵,那下次如果再有敌人来犯,你打算拿什么打仗?难不成就凭借你一个人吗?”
  皇帝虽然很气愤,但是脸上却一点恼怒之色都没有,话里虽然听上去是在斥责秦子瑜今日的所作所为,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痛不痒。
  “回陛下,臣只怕即便是有敌人来犯,那些形同长舌妇一般的士兵也不足以抵挡来犯的敌人,反倒是极有可能会在被俘虏后成为大康的叛徒,所以,臣未雨绸缪先将他们赶出去并未有错。”
  皇帝很想点头赞同义子的做法,那些个世家大族在之前的建国中都有功勋的,现在为了巩固各自的势力,便想着将自己门下的弟子塞进军营里,名为锻炼,实则是想要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各处,好为自己的家族谋利。
  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可在面对那些曾经和他为了大康出生入死的老伙计时,皇帝的嘴根本就张不开,所以,拒绝的话也就无从讲出,但是秦子瑜不一样,他的铁面无私刚好可以帮皇帝很好的解决掉这些麻烦。
  “陛下,那京郊大营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啊,这小子居然随意将个外人给带了进去,这万一那人要是敌国的奸细,那我们的军防岂不是全都被人窥探去了?”
  说这话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年纪应该是很大了,可刚刚说的那番话却中气十足。
  “这位大人,您这话说的是不是太违心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如果敌人的奸细都能插到这儿来了,各位是不是首先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怎么?各位大人现在就只是想要坐车等死,还是觉得之前的开国功勋能庇佑你们子子孙孙?”
  秦子瑜这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枚燃弹。
  议政殿里跪着的大臣瞬间仿佛被炸了锅。
  “你这小子,在说什么?”
  “哼,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年功绩就开始目无尊长了,想当初我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用尿和泥巴玩呢。”
  “就是、就是……”
  议政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皇帝看着下面老群老伙计现在为了自己的子孙为难义子的模样,不知怎地忽然心生厌恶了起来。
  “好了,”皇帝使劲儿的拍响了面前的书案,用力过猛,手都发抖了,可下面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岂能表现出来,不得已只能将自己正在颤抖的那只手藏在了宽大的衣袖之中。
  “不要再吵了,朕知道你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朕也知道你们是怎么做的,可朕说过什么吗?没有对不对?但是你们能不能替朕想一想,想一想你们家里的那些个子弟究竟是不是做将军的料子?朕还指望着京郊大营里的那些勇士们替朕守护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之前战火纷飞的日子难道你们还没有过够吗?”
  低下的人低着都不言语。
  “皇帝叹了口气,“现在还不容易国泰民安,为此我们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朕的义兄甚至为了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把全族人的性命都赌上了,为的是什么?难道他是为了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皇帝的义兄姓秦,也就是秦子瑜的生父。
  “义兄生前就曾对朕说过,他之所以愿意跟着朕起事,为的就是能平定一方动乱,让百姓有个可以安居乐意的地方,为此,他愿意做任何事情,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你们难不成还想亲手毁掉不成?”
  “你们享受着别人拿全族人性命换来的太平,不思进取也算了,毕竟你们之前也曾与朕一起出生入死,现在年纪大了,朕都能理解,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你、为了光耀自家的门楣,将原本想要从文的儿子硬生生的塞进军营里,逼的他一个文弱的书生要用拿笔杆子的手去提起十几甚至几十斤重的长枪,还有你,”皇帝开始一笔一笔的将这些人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给翻了出去。
  这一翻几乎议政殿了跪着的人没有一个能幸免的,轮到秦子瑜的时候,皇帝看了他两眼,觉得说吧,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说吧,低下的这群老家伙估计心里会不乐意,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索性就随意找了个理由。
  “还有你,秦子瑜,朕知道你与那林家老三是朋友,可你也应该明白,这京郊大营是重地,怎可随意将人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