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前这位“风雨嫣”大概率就是魅鬼一只。
  宁忘展开折扇,侃侃而谈:“你们还真是演得一场好戏码。一个在我们的酒水里面下毒,一个就假装带我们逃走,实际上不过减少我们的防范心而已。”
  不久之前。
  迟归挡下宁忘正要喝水的动作,道:“师尊不觉得这么很古怪吗?”
  宁忘放下水杯,道:“你终于肯说了,这里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迟归像是有些愧疚道:“我也是刚刚才确定的。”
  不只迟归一个人发现了,宁忘刚刚进门时也看到了。这间农舍杂草遍生,像是许久未曾有人打理,他姑且可以认为是风雨嫣的母亲真的出事或者已经年迈,再也做不了这些事。可当风雨嫣她娘打开门时,宁忘就彻底推翻了这两种猜测。风老娘看着虽老,但精神面貌极佳,而且穿着甚为干净,怎么也不像能容忍自己的地盘杂乱无章的人。
  再加上迟归现在的举动,便可窥其古怪了。
  宁忘道:“所以你早就发现了?”
  迟归看着他的眼睛,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白瓷小瓶。
  宁忘觉得有些眼熟,道:“这是?”
  迟归道:“这是我受伤时,风师妹给我的药膏。”
  宁忘:“有什么问题吗?”
  迟归:“问题大了。起初我先给师尊用过,后来师尊又给我用了。之后我便发现了这药的问题,用了这药,会不自知的被所赠之人吸引,心里总是会想着她。发现之后,我便没再继续使用,后来我发现师尊竟然也会时不时看向风师妹,便只好一直假装好探查她的目的,直到她委托我来这里。”
  迟归这一番话,说得宁忘当场愣在原地。所以他以为的郎情妾意不过是一场阴谋,难不成他这段时间特别关注迟归和风雨嫣都是因为那药?
  风雨嫣赠药给迟归,所以迟归总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她。而迟归赠药给他,他也不自主的把目光转向他。迟归没想通此节,把宁忘注意他误解为注意风雨嫣,这才觉得大事不妙,这真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什么鬼?他还以为给迟归找到了知心人?当然,他是不可能把自己这段时间离谱行为的原因说出来的,真的太丢人了。
  ……
  见伪装已经被拆穿,风雨嫣也不在继续演下去,她抬起一双柔荑,扭曲成鸡爪状,开口已是非人之音:“你们早就猜到我是谁了”
  宁忘道:“若非阁下的伪装实在过于蹩脚,其实是猜不出来的。”
  风雨嫣一张脸上净是怨毒,他看向迟归,狞笑道:“原来你早就怀疑我,还一直假装与我交好,当真可恨!”
  遭此恶语,迟归不为所动,反正他听过的讥讽之言不在少数,这可以说是无伤大雅。
  倒是宁忘被她这反咬一口逗笑了,道:“明明是你假意倾慕迟归,肆意接近,揭穿你是正常的事。怎么还成了他的不是?”
  谁知,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只见风雨嫣听完宁忘这一番话,仿佛听到什么荒谬之言,道:“倾慕他若非主上需要他的身体重塑肉身,我又怎会接近他!他可有一星半点比得上沈师弟?”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谁也比不上男主,谁都爱慕男主的桥段来了。
  宁忘赶紧回头,果然就见迟归原本风轻云淡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耳边还有风雨嫣的诛心之论,他当即伸手捂住迟归的双耳道:“别听,别听。不要相信她说的话,你很好,没有人比得上你,不要相信别人的胡说八道。”
  原本以为迟归听到这些话会心神晃动,杀心大起,魔丝躁动。谁知,他却轻轻勾了勾嘴角,笑容像涟漪一般扩散。
  他道:“师尊放心,我管她说什么呢。”
  黑化值没有增加,迟归现在的反应再寻常不过。宁忘尝试着松开手,然后轻声问:“真的不生气”
  迟归笑容不减,道:“当然。”
  即使如此,那宁忘就放心了。
  他幽幽转身,手腕一转,一柄长剑凭空出现,他剑指风雨嫣。迟归道:“现在,你可以带我们去你原本要带我们去的地方了。”
  风雨嫣贝齿咬唇,道:“你们别想了,我不会带你们去见主上的!”
  宁忘笑了,道:“就算你不带我们去,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这里是白帝山?你的主上,是墨枝吧。”
  没想到,上次白帝山一战,墨枝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重塑白帝少昊躯体,只是这一次他换了目标,把目标放到了迟归身上。又或者他知道凭风雨嫣这种小喽啰根本不可能骗得了宁忘下山。然而实际上她也骗不过迟归。一开始她多半就是要带他和迟归去墨枝那里,眼下见计谋被拆穿,宁忘两人却打算将计就计,立刻便反悔了。
  这时,迟归仿佛失去耐心一般,手中不知弹出什么,风雨嫣立刻便动弹不得,脸色刹那大变。
  宁忘颇为惊奇,却觉得这手法颇为眼熟,在看那从风雨嫣身上咕噜噜滚下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块石子!
  然后他就想起来,上次在不息山树林中,他看到迟归正在往风雨嫣身上抛这种石子,当时问他说的是能活血化瘀,现在看来,怕是早有预谋。
  风雨嫣显然也是想到了,看着迟归的眼神满是怨毒。
  迟归抬手击了下掌,道:“现在,带我们去找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