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是个年逾五十的男人,锃亮的光头在阳光下熠熠泛光,一张嗓门无比洪亮。
  “你们三个是平成大学的学生是吧?这次活动由我带队,任何事情都得听我安排,不要擅自离队明白吗?”
  梁钟:“好的老师。”
  郁霈不动声色将人群打量一遍,这次活动算上他们三个一共十七人。
  郁霈偏过眼神,正好和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视线相碰,顿了顿礼貌一颔首,对方直接把眼神收了回去。
  何婉思谦恭端笑和他们打招呼,换来几个不咸不淡的“嗯”,拘束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郁霈旁边不吭声了。
  “老师们,我们准备出发了。”
  上了车,梁钟却没邀请同坐,反而自己戴着耳机在看窗外。
  大巴上空余位置很多,郁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何婉思跟过来,双手合十看着他眼巴巴祈求:“漂亮校花,我跟你坐一块你介不介意?”
  郁霈自动省略这个称呼,动了动唇角:“……不介意。”
  -
  郁霈不在的第一晚,陆潮诡异的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精神亢奋,少了那股子清清淡淡的沐浴露和平稳呼吸跟断了药似的。
  半小时不到,他从枕头底下掏了无数遍手机,新消息不少,没一条他想看的。
  落地了也不知道报个平安?
  他本想打电话过去,但又觉得确实太惯着了,于是发了条短信,结果石沉大海,显示了个已阅就没下文了。
  什么意思?已读不回?
  他熬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个乌青的眼圈和生人勿近的煞气进教室。
  “哟,校草昨晚没睡好啊?”
  陆潮没心思跟他玩笑,一摆手把人推开,“一边玩去。”
  “这一脸欲求不满的火气,陆大爷你昨晚让人塞火药桶里了?来,消消火,请你喝饮料,我刚刮出来的新品,你尝尝怎么样。”
  陆潮接过来喝了口,“一般,没薄荷气泡水好喝。”
  “……你大爷。”
  一上午的专业课上完,徐骁去帮郁霈拿快递,终于发现他的异常,杵了杵他肩膀笑:“父皇,才一晚上不见就想小鱼啦?”
  陆潮斜睨一眼:“想什么想,少编排。”
  “别嘴硬,想人家就直说。昨天晚上他还跟我说那儿条件贼拉差,连个单人卫生间都没有,还得上公共厕所去,那声音一听就难受。”
  陆潮脚步一停,“?”
  “干嘛?”徐骁大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这眼神看我?”
  “昨晚……”
  徐骁挺了挺胸膛,一脸的伟光正:“昨晚我那不是睡不着么,就想着关心一下远走他乡的小鱼,怎么样,我这室友做的到位吧?”
  “……”
  合着不搭理自己,倒是跟徐骁聊得挺开心?
  “我本来想千里送温暖,但他跟我说那地址根本送不了外卖,太惨了。”徐骁无比心痛地谴责了一遍派送范围。
  陆潮磨着牙把肝火压了压,又压了压,但徐骁明显是不打算善罢甘休,明目张胆地拨火。
  “心疼不?父皇。”
  陆潮眼神淡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
  饿死他得了。
  徐骁懵逼半晌,跟上他脚步不知怎么咂摸出他平静表象下的酸劲儿,醍醐灌顶“啊”了一声:“不会是昨晚他没理你吧?”
  陆潮终于把牙齿磨上了,“起开。”
  徐骁自从认识陆潮以来这人就是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都顶尖的男神,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由得笑得前仰后合。
  陆潮看了他一会,皮笑肉不笑反问:“笑够没有?”
  徐骁快岔气了,死死生生一来二去,憋得肩膀直颤。
  “吃醋就大胆说出来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哈哈哈,喜欢人家还不承认,弯怎么了?gay也有春天。”
  陆潮:“……爬。”
  徐骁终于忍住笑,用力咳了两声稳住情绪,跟在冷飕飕的他旁边继续念叨:“不过小鱼为啥不理你?按道理说他应该秒回你消息啊。”
  陆潮没应声,他怎么知道?他还想问呢。
  “让我神探徐洛克帮你分析一下啊。”徐骁推理半天,一惊一乍“啊!”了声,吓得陆潮险些一跟头栽倒。
  “别犯病。”
  徐骁表情严肃,缓缓朝他拎起快递袋:“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他走之前交代我帮他拿快递,他都没找你。”
  “那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他为什么不使唤你?”徐骁算命似的,一脸深沉地摇头,“这个问题很大,要慌啊。”
  陆潮一手插兜,走在校园里无比闲适:“他看你长得像个苦力,而我……”
  片刻。
  “他心疼我。”
  徐骁:“………………?”
  陆潮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走之前也没特地跟自己依依惜别,更没交代什么,昨天走的时候甚至没等他送一送。
  他眼里还有自己没有?
  “你不觉得他对你好像太有距离感了吗哥?你知道这证明什么吗?”
  陆潮面无表情:“没觉得,不知道。”
  他又不是傻逼,不用徐骁提也老早就发现了。
  郁霈对他就像训狗,近的时候卯尽浑身力气勾引他,让人想把他拽怀里肆意欺凌一番,但有时候他又疏离得像点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