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眼睛都要红了,死死咬着牙转身下楼。
  你敢。
  郁兰桡,你敢做那种屁事儿老子弄死你。
  陆潮边想边又祈求,郁兰桡,你千万别乱想。
  郁霈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对这个世界很陌生,除了演出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京城,陆潮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郁霈昏睡了一会,醒来时天已经全部黑了。
  他腹腔里疼得快麻了,清晰地感觉到五脏六腑拧在一起,看来颂锦真的很怕他逃走。
  郁霈嗓子干涩,艰难地动了动喉咙低低咳嗽,带起无法忍受的疼痛,下意识蜷缩了下。
  他忽然有些好笑,上一世没被人绑架过,这一世反而被绑在废弃厂房里。
  郁霈昏昏沉沉,艰难挪动了下脚尖,试图将近在咫尺的刀子勾过来。
  “哗啦”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郁霈下意识眯了下眼,看到熹微的晨光,隐约判断自己被关了超过十七个小时。
  男人似乎只是为了判断他还在不在,郁霈哑着嗓子开口:“能给我杯水么?”
  男人笑了声:“你还以为自己在这儿度假呢?还要水。”
  郁霈也不是真的要水,他需要一个人来保持清醒更需要判断出颂锦的目的。
  “你绑架我,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让我死吧?颂锦交代你要弄死我?如果我死了,算在你头上还是她头上?”
  男人一想也是,他们老大答应了赚这个钱,但他可没打算背人命,绑架和杀人那可是两个概念。
  “你等着。”男人拎了瓶水回来,走到郁霈跟前突然停下来,防备地盯着他:“你别耍花招啊。”
  “我能耍什么花招,我都被你们绑在这儿了。”郁霈嘴唇干燥,很轻的笑了下,“或者你把水倒到我嘴里。”
  男人拧开瓶盖,往他嘴里倒了点水,看他呛了一口下意识停住。
  “就你一个人守着我?你行么?”郁霈轻咳一声,压抑着腹腔里的疼,喘了半天气才又开口,“你不怕我逃出去?”
  男人下意识看向他被捆绑的手,见没有松开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郁霈看得出这个人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应该是个突破口。
  他很低的笑了声,长发垂下来,显得有些脆弱。
  “你怕什么,我逃不了。”
  男人冷哼一声:“你敢耍花样我就宰了你,反正到时候一埋谁也不知道。”
  郁霈靠在建材上,脊背被硌得很疼但也同时保持了清醒,“颂锦打算杀了我?她不敢。”
  “她说了,如果你不听话,那就把你关到死。”男人说着,居高临下盯着郁霈:“你真喜欢男人?”
  郁霈下意识一惊,好在男人看他的眼神并没有觊觎,只有明晃晃的探究。
  “是啊。”郁霈笑了声:“你没见过喜欢男人的男人吗?”
  男人让他问懵了一瞬,有些尴尬的直起身:“怪不得她要关你,喜欢男人多恶心。”
  郁霈:“郁审之呢?”
  男人惊愕:“郁审之?你说那个书记?他是你什么人?”
  郁霈见他表情错愕,显然是不知道郁审之的,便撑着气力说:“我爸爸,书记绑架自己的儿子,你拿这个又可以去勒索他一笔了。”
  男人惊骇又防备地看着郁霈,觉得他也疯了,哪有人让别人去勒索自己爸爸的?
  “你家真乱。”
  郁霈没了力气,软软靠在建材上喘气,微微闭上眼:“你出去吧。”
  男人一愣,他使唤自己呢?
  他有心想踹一脚,但看他细皮嫩肉的又没下得去脚,想了想在他踝骨上踢了一脚,“少命令老子。”
  郁霈没睁眼,混混沌沌地睡过去。
  他有些发烧,脑子里像塞了一把火炭,迟钝地想:颂锦让他别唱京剧无非是因为林让君喜欢男人,让他分手……
  郁霈沉沉昏过去。
  陆潮足足找了十七个小时,把能用到的人脉全用了,郁霈好像人间蒸发了。
  他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陆潮有一瞬间想起他曾经问过的“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徐骁和林垚也发动朋友寻找,看陆潮几乎快疯了,干巴巴地安慰:“没事的,小鱼他一定不会有事儿。”
  陆潮查遍公交和出租车,终于找到了郁霈的去向,他头发长长得也漂亮,很容易留下记忆。
  出租车司机确切道:“去了新景区,在一个旧厂房附近下了车。”
  “你确定?”徐骁立即掏出照片给他看:“是这个吗?”
  “哎呀我认识,小玉佩嘛,我还看了他的比赛,刚刚拿奖的那个是吧?”
  “他去新景区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他表情淡淡的不太着急,可能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啦?小玉佩不见啦?”
  徐骁看他一脸八卦,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潮已经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他也立马跟上:“潮哥你先别急,有去向就行。”
  陆潮把车开得飞快,徐骁险些从车窗里被甩出去。
  郁霈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彻底烧迷糊了,头疼得几乎撕裂。
  他一睁眼,脸上顿时被浇了一瓶水。
  颂锦面容憔悴地站在他跟前,比昨天看起来更老几分,连眼底都全是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