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制组扛着相机到来,趁着大家化妆的功夫,导演先和郁霈讨论了大致的录制方向,同时先录一个半小时左右的备采。
  凌娴怕郁霈应付不来,特地赶过来发现他应对得体,游刃有余,一派清冷淡然的高岭之花风范。
  助理在一旁小声说:“小郁霈好美啊。”
  另一个导演助理疯狂点头附和,“这脸化了妆都等于削弱,什么天生神颜,刚才一进门他冲我瞥了一眼,我差点儿昏过去。”
  凌娴放了心,站在一边等采访结束,给郁霈递了瓶水:“还好吗?”
  郁霈接过来拧开喝了两口,看着满院子的摄像机和拥挤的人群,违心地说了句:“还好。”
  凌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笑了笑说:“忍一忍吧,已经把你当祖宗供着了,你累了就跟我说,我找导演交涉让你休息。”
  郁霈:“不用,录完吧。”
  “嗯。”凌娴从他手上接过水瓶,“对了,我跟肖听已经讨论过了,他自己也很想去录制,合同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已经让他签了。”
  郁霈点点头,“我打算让其他人每周也抽出一天直播,你有时间跟anna谈一谈合同,另外十二月份的演出我唱第一场,其他场次让叶老师和许老师来唱。”
  “好。”
  肖听化完妆过来,今天没戴眼镜看起来多了几分锋利少了几分温柔,不过一开口还是熟悉的模样。
  “陆潮呢?怎么没粘着你。”
  郁霈有些无奈,“他今天满课,他们航天系专业课多,大三这一年应该都没什么时间过来跟你吃醋了。”
  肖听一听就笑了:“那我得趁现在多跟你练练戏,不然按照他这个醋缸和粘人精的架势,再加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他过来我怕是见不着你了。”
  郁霈:“……”
  肖听笑够了,神色微微敛了几分:“郁霈,谢谢你啊。”
  “嗯?”
  “其实我起初答应你到清河班来也就是赌,赌你红,能给我带来更大的红利和曝光率。”肖听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顿了顿还是开口:“跟你一比,我好像有些狭隘。”
  郁霈似乎也不意外,“人都有趋利之心。”
  他这么一说,肖听更加汗颜了,“我没想到你会把录制综艺的机会给我,也没想到你会让凌娴帮我制定发展规划,我想正式跟你道个歉。”
  郁霈不置可否,只笑了笑。
  肖听长舒了口气,望着郁霈淡漠的眉眼,想:他好像没有多少世俗的欲望,不嫉妒不偏私,像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
  “玉佩老师我们马上要准备录制了哦。”导演助理小跑过来提醒,“您准备好了的话,我去回复导演?”
  郁霈颔首:“好。”
  摄像师准备就位,导演示意开拍。
  主持人适时走上前来,“小玉佩您好,我是小洲,很高兴能来到清河班。”
  “欢迎。”郁霈略略颔首,领着她从大门口往里走。
  主持人脚底绊了一下,郁霈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小心。”
  “谢、谢谢。”主持人连忙站稳,迅速调整状态,“小玉佩老师反应真快,不然我可就要摔跟头了。”
  郁霈松开手笑了笑。
  主持人说:“我们都知道现在私人剧团日渐减少,您怎么会想起办戏班呢?不如请您给我们讲讲清河班的成立故事?”
  郁霈刨去一些背景,介绍了文思成立清河班的初衷以及小似玉的辉煌,再到秦之遇的坚守以及新生的希望岑忧。
  秦之遇这一辈子没怎么上过台,更是秦修逾口中为了这破京剧而死的傻子。
  全世界都能当他是傻子,郁霈却着重为他正名,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一个为了京剧为了信念而付出一生的人。
  也许他对不起秦修逾,但他绝对对得起清河班。
  郁霈领着人看墙上的老照片,将每一个故去的生命重新提起,每一个为了京剧付出生命的人都不应该被遗忘。
  主持人看着照片有些震撼,从黑白到泛黄的低像素,再到现在色彩鲜艳的新照片,这些照片像一条蜿蜒不绝的河流,从旧时代流淌到今日。
  “清河班的存在,离不开这里每一个人。”
  “嗯,致敬在京剧文化里的无名英雄。”主持人听得无比感怀,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京剧的发展这样艰苦。
  “我听说练功的过程很苦很枯燥,数十年如一日去练某一样功技,您想过放弃吗?”
  郁霈收回手,“想过,年幼勒头的时候总想放弃,真的很疼。”
  “原来咱们台上迷倒万千戏迷的玉佩老师也怕疼。”
  郁霈脑子里浮现陆潮那句“娇气”,忍不住笑了下,也许自己被他惯坏了,现在不仅连勒头觉得疼,连压腿他都觉得疼。
  主持人时不时就要被郁霈的脸拉去注意力,他这么一笑差点儿把她笑懵,忍着躁动的心跳,强行拖出下一句:“您觉得京剧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中经久不灭,最重要的是什么?”
  郁霈指了指墙上泛黄的旧照片,又指了指外头临时搭建的小戏台,“传承。”
  主持人说:“那请玉佩老师带我们去看看承接希望的新生们?”
  桑敬和岑忧已经扮上,这是她们第一次登台,也都十分清楚是郁霈给她们机会在全世界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