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不念道:“那万福呢?他回来之后,就没有去找过灵犀姑娘吗?”
  萧云霓忽地冷笑一声,道:“如果他有这份真心,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了,我们也不必在此费神调查了。万家的长公子相貌堂堂,风流潇洒,平素最爱留情,他可以给灵犀题诗,换成别的佳人,也是一样的。”
  “万福回到万家庄时,灵犀已经被赶走大半年了。这半年之中,他行走各地,又有其他垂青之人,听说灵犀嫁人,也没有多去过问。反而是灵犀特意到他经常出入的酒榭歌楼找过他,两人见面时,灵犀常年劳作,布衣荆钗,远不似以往那般的窈窕风姿,若非旁人提醒,万福都没有认出她来,她也只能伤心离开,又何谈再续前缘?”
  南宫不念听得唏嘘不已,不禁开始同情起灵犀来,尚未开口,只听白千雪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薄情寡义之徒。”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问道:“那灵犀姑娘为什么又回到万府了?”
  萧云霓道:“她回万府是在万福被杀之后的事了。无人继承家业,万幸便被万老爷接回了万府。万夫人向来讨厌万幸,又因为儿子惨死,精神就不太好了,嫌身边那些伺候的仆从们不周到,常常发脾气。万幸很担心万夫人,听府上的仆人说起灵犀过去照顾老夫人多年,最趁她心意,就命人去打探灵犀的现状,想请她回来。”
  “打探之下才知,灵犀的丈夫年纪大,本有旧疾,在几个月前死了,她家里也没什么积蓄,过得颇艰难。她听万幸派的人说明来意,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还说知道当年错了,本不该妄想得不到的东西,如今悔悟,希望能照顾万夫人一辈子,尽了没尽完的主仆之情。”
  南宫不念道:“那万夫人愿意让她回来?”
  萧云霓点头:“唯一的儿子死了,万夫人也不必再担心灵犀有攀高枝的心思,当她是真心悔悟,还念着自己,就同意了。”
  南宫不念的目光注视着桌上那株不知是什么名字的植物,若有所思地道:“只怕不是真心的吧。”
  萧云霓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桌面,道:“阿月说,在你们拜访完万夫人之后,没过过久,万公子也离开了,接着灵犀就进山采药了。”
  “采药?”南宫不念忽然想起昨夜听那些小丫鬟说过,灵犀替万夫人上山采药摔伤了脚,道,“这就是她采的药?采的什么药这么急,先前去采药她就摔伤了脚,现在宁可拖着伤脚,也要进山?”
  萧云霓道:“阿月也对我提起此事了,我感觉很蹊跷,就向阿月询问了她平时上山的路,前去寻她。走了一段路后,恰好遇上灵犀采完药回来了。她当时提着个竹篓,里面装的就是这种东西。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这叫鸡头草,可以止痛,万夫人经常头痛,她采这药是用来给夫人服用止痛的。”
  “我悄悄记下这东西的样子,去山里找了好半晌,终于找到这一棵,带到庄内找郎中询问这药材是什么,得到的结果却和灵犀说的并不一致。”
  南宫不念问道:“功效不同?”
  萧云霓微微点头,随即又摇头:“如果是鸡头草,那功效与她说的不差,但是郎中说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鸡头草,而是唤作‘雪上一枝蒿’。”
  “它和鸡头草外观很相似,只是茎部要短上一尺左右,除此之外,还有个明显的分辨方法,就是鸡头草生长在开阔的平原上,而雪上一枝蒿长在山地。所以,灵犀进山挖的药材,必定是雪上一枝蒿无疑了。这两种药材外观相似,功效也大体一致。”
  南宫不念疑惑道:“等等,我快被弄糊涂了,刚刚不是说这两种药材的功效不同吗?”
  萧云霓道:“鸡头草和雪上一枝蒿都能止痛,所以我说它们的功效大体一致。但是在用量上就大相径庭了,那郎中说,这两种药材都含有毒素,鸡头草的毒素较低,所以一般开方子都会选用这种药材。而雪上一枝蒿有剧毒,毒性是鸡头草的几十倍!要想服用这种药材必须经过严格的炮制来祛除毒性,稍有不慎就会危及性命,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开这味药材的药方。”
  南宫不念面色一变,站起身便要打开门,道:“不好,灵犀要毒害万夫人!”
  萧云霓道:“不必急,万夫人现在性命无虞。”
  南宫不念顿住脚步,回头瞥向她,萧云霓道:“万夫人有早膳前服药的习惯,辰时才会服药。况且灵犀回来时很晚了,万夫人早已休息了,她总不能将万夫人叫醒了去服药吧。我也让阿月帮忙留意灵犀的举动了,如果有事,她会来告诉我的。”
  南宫不念道:“多谢。”
  萧云霓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道:“明日辰时,必见分晓。”
  南宫不念将门掩上,屋内只剩他和白千雪两人,他随意地倚在床榻边,微阖着眼眸,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心中还有疑虑。
  “你先休息吧,我去盯着唐小赢。”
  白千雪低沉的声音传来,南宫不念睁开眼,一想到自己可以攻略他,就手足无措起来,面色微赧。这点变化都被白千雪收入眼底,他微微垂眸,转身便要离去。
  南宫不念见他略有不快,忙从榻上弹了起来,拽住他道:“别急,我还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还请白少侠帮忙分析分析。”
  白千雪回头,看向那只拽住自己的手,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