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装束,穿着一件雪白长衫,若非手里仍轻摇着团扇,南宫不念几乎无法认出,这女孩就是戏台上那个浓墨重彩的庄小怜。
  庄小怜站在三人中央,神色微显犹疑不定,白千雪见状道:“小怜姑娘,可是有何发现?但说无妨。”
  庄小怜定了定神,说道:“我……我觉得镜妖可能是……可能是我师父!”
  白千雪面色一变:“庄老伯?”
  庄小怜点头:“是……”
  钟不念道:“为何?”
  庄小怜惊疑不定地道:“是这样……我……我想到镜妖伪装成了我们中的一个,害怕得难以入眠,然后……我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出来了,我就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向外面张望……就看到我师父,他站在时雨掌柜门前徘徊,手里还拿着个东西,是圆形的!”
  黑衫人问道:“拿的是什么东西,你可看清了?是古镜吗?”
  庄小怜摇头:“那个东西被他用布包着,不知是不是古镜。”
  白千雪道:“后来呢?”
  庄小怜继续道:“他徘徊了一阵子,最终什么也没做,回房去了。但是,隔了一炷香之后,我又看到他出来,仍然是和前次一样。”
  黑衫人目光一亮:“人人都在躲避妖物,这个时候,他为何敢单独行动?”
  白千雪思忖片刻,有些不解:“我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如果庄老伯是镜妖,就说明镜妖已经化为人形,不会以古镜的样子存在,那他手里所拿的圆形之物就不会是古镜。”
  黑衫人道:“还有一种可能,庄老伯是另一邪魔所化,他手中之物就是镜妖,为了瞒过我们的搜查,这两个妖物配合起来作祟。”
  白千雪道:“前辈所说,也是一种猜测,但在下以为,还是要谨慎些好,以防误伤到无辜者。”
  两人正无法统一意见,钟不念慢悠悠地站起身,向楼梯走去,白千雪连忙追上他,紧张地问:“钟师兄,你不会是准备对庄老伯……”
  钟不念打断他的话:“不盯着他,怎知是真是假?”
  黑衫人也随后而上,庄小怜回了房间,剩余三人藏在走廊转角的角落里,紧盯着庄老伯的房门。不知过了多久,那房门轻轻响动,庄老伯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出。
  三人面色微变,视线都紧随在他身后。沿着走廊经过几个房间后,庄老伯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门前,他苍老浑浊的双目凝视着那扇门,半晌没有动作,三人的心却是提紧了。
  最后,庄老伯终于抬起手,敲了敲门。这样妖物作祟的夜里,任谁也无法安然入睡,以至于房间内传出的时雨的声音带了些许惊慌。
  “谁?”
  庄老伯答道:“时掌柜,是我。”
  时雨的声音听起来很警惕:“庄老伯?你还有什么事吗?”
  庄老伯轻叹了口气:“是……还有件事,时掌柜,可否打开门?”
  这种时候,时雨怎敢开门?忙道:“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说吧。”
  庄老伯支支吾吾道:“这……这么说,难免有人会听到。时掌柜,还是请你开门……”
  时雨道:“庄老伯,非是我失礼,只是如今妖物未除,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不是要紧的事,等解决了妖物之后,再谈也不迟。”
  庄老伯无奈地道:“好……好吧。”在他转过身往回走的一瞬,钟不念三人立刻缩回身,却忽然一惊——在他们面前,正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目俊朗,卸去了戏妆,正是庄小茗,他看着这躲躲藏藏的三人,开口道:“你们三位躲在这儿做什么?”
  庄老伯听到儿子的声音,疑惑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三人见再躲也无用,索性走了出来。庄小茗登时明白了:“你们是在跟踪我爹?你们怀疑他是镜妖?”
  南宫不念看戏看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阵无语:少年你是不是傻啊?如果你爹真是妖怪变的,你吼这么大声是生怕他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被戳穿了吗?
  庄老伯已走到几人面前,听到庄小茗刚刚这句话,急忙辩解道:“几位侠士,老朽不是妖物啊,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跟踪之事既已败露,钟不念也不再遮掩,直言道:“庄老伯,你找时雨掌柜,究竟有什么事?”
  庄老伯道:“这……这……”他支支吾吾,显然是不想让旁人知晓,黑衫人冷声道:“你身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视线扫向庄老伯的衣襟,依稀可以看出,胸口的部位有一个圆形轮廓,就如庄小怜所言,庄老伯的确携带了一样圆形的物品。
  庄老伯一惊,顺势用手遮掩住那轮廓,连连道:“没有啊……哪有什么东西……”
  黑衫人目光一凛:“拿出来!”
  庄老伯被他一喝,身子不禁抖了抖,只得将手伸入衣襟,取出一个圆盘状的青色布包,一边颤抖着打开,一边说道:“这真不是妖物啊,你们都误会了……”
  然而,当他刚掀开那青布一角,露出其中的包裹之物时,忽然一道五色光芒朝他击来,这股光芒力量甚是惊人,霎时将庄老伯击飞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第62章 龙凤玉璧
  钟不念陡然色变,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黑衫人正举着八卦镜对着庄老伯,适才那道光芒就是由八卦镜发出的。再去看那庄老伯,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即便倒在地上不动了。很明显,他并不是镜妖或镜妖的同党,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八卦镜一招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