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道:“我那份贺礼,不知辰掌门可还满意?正巧今日众派聚在此处,你何不将这礼物,也让在场诸位同道观视一番?”
  辰玑子眉心紧蹙,身躯隐隐发抖。众人听楚临这般说,站在大殿前方的人已是瞥向那两枚玉佩,辰玑子见他们瞥过来,猛地伸手将玉佩握在掌心,催动灵力,便欲毁之。
  只是他这道灵力尚未发出,忽地感到一股深厚凌厉的真气直冲手腕,将他的灵力生生压制下去,接着那两枚玉佩便脱手而出,飞向大殿下方。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楚临身侧站着一名头戴斗笠的侠士,他手指微动,那两枚玉佩便凌空飘浮在他掌心上方。辰玑子面若土色,道:“你、你又是谁?”
  钟不念未答。有人看着那玉佩,道:“这玉佩上刻着字,‘南宫’、‘不念’,这是什么意思?”
  又有一门派的年轻弟子说道:“‘不念’,这半枚玉佩,好似是莽苍山派钟不念的,我曾与他一起除魔,见过他这东西。他很宝贝,怎么会在你手上?”
  闻言,白千雪霎时一惊,眼眸紧盯着楚临。楚临道:“正如少侠所言,这玉佩确是钟不念之物。不过,也是魔教圣女南宫笑舞之物,”他缓缓望向辰玑子,“更是辰掌门之物。”
  殿内一片议论之声,众人纷纷问道:“辰掌门?辰掌门怎么会和魔教圣女扯上关系?又与钟不念有何关联?”
  楚临不疾不缓地开口:“钟不念便是辰玑子与魔教圣女之子,他本名也并非唤作钟不念,应是南宫不念。”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有一与辰玑子交好之人怒道:“一派胡言!辰掌门年纪轻轻时便剿灭魔教,居功至伟。你污蔑他与魔教圣女有私,也不想想是否合理?若如你所言,他们二人存有私情,那辰掌门怎会在围剿魔教之后,下令追杀魔教圣女?你大概是与辰掌门抱负相同,却经历凄惨,无法成名,因而心生嫉妒,在这里胡说八道!仅凭你手中那两枚破玉佩,又能说明什么?!诸位同道,此人妖言惑众,万万不可被他迷惑!”
  他说得义愤填膺,莽苍山派弟子也纷纷拔出剑来,朝向楚临三人。楚临平静地道:“仅凭两枚玉佩,是不能说明什么。既然这样,又为何不让在下说呢?”
  他拿起那两枚玉佩,合在一处,“这玉佩本是一枚,乃是辰玑子之物。当初他将这枚玉佩作为定情之物送给魔教圣女,珠胎暗结,又趁成婚之时暗中施毒,剿除魔教。适才你说我所言不合理,若以常人之心推断,确实不合理。但依辰玑子的心性而言,就很合理了。他要掩盖自己的丑事,要做匡扶正派的大侠,怎能不对魔教圣女痛下杀手?”
  那人本意是要维护辰玑子,却不想被楚临三言两语化解,反呛回来,气急败坏道:“若真有这些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辰掌门会告诉你?魔教圣女下落不明,她会告诉你?!”
  南宫不念看戏看到此处,也不由心中感叹,这个拼命维护辰玑子的路人甲话实在是多,而且不说还好,一说就锤到关键!
  楚临不禁笑道:“阁下还真是……料事如神。当年,我识人不清,将辰玑子引为知己,与他一同潜入魔教,伺机盗取收魂伞剑。后因身份败露,他为保住性命,偷袭于我,也因而得到魔教圣女的信任。其后我被抛下绝命崖,而他则成了剿灭魔教的武林英雄。”
  “魔教圣女走投无路,藏身于绝命崖,生下与辰玑子的孩子。孩子出生不久之后,她便逝世了。我将那孩子藏于她尸身旁,掩盖活人生气,使其顺着绝命崖底那条妖兽遍布的河流漂走。
  “我本以为这一生我都无法离开绝命崖了,谁料钟不念被送入魔教为奴,被逼跳崖,我方知这些年间的事。辰玑子何其可笑,竟不认自己的亲生骨肉,反而多年来,一直让他与魔教中人同族相杀,又将他送到魔教为奴,此等做派,诸位作何感想?”
  听他说完这番话,殿内由嘈杂变得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辰玑子,目露震惊不解之色。唯有适才维护辰玑子那人又开口反驳:“你该不会是将这里当做说书的茶楼了吧?钟不念不过是一个弃婴而已,当年被抛到莽苍山上来。辰掌门宽厚慈悲,才将他收入门中。依你所言,钟不念既是辰掌门之子,那他得救后,怎么恰好到了莽苍山派?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南宫不念不禁又感叹了一句:这位仁兄真的不是辰玑子的黑粉吗?每个问题都问在了点子上。
  楚临顿了顿,瞥向全四。那人便以为他适才的话有效力,让楚临哑口无言,笑道:“哈哈,怎样?无话可说了吧?!污蔑,你这就是在污蔑!”
  全四忙接道:“这……还是让我来说吧。”
  那人看向他,见他瘦骨嶙峋,不似正统习武之人,道:“你?你是谁?哪门哪派的?”
  全四道:“我谁也不是,也没有什么门派,只是个普通百姓。我叫全四。”
  那人道:“那你凑什么热闹?你能说出什么来?”
  他的语气甚为倨傲,全四皱了皱眉:“是不是只有习武之人才有资格说话?普通百姓就不能说话了吗?没有武功的人就不能行侠仗义了吗?”
  那人被他怼上几句,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回怼,冷哼一声。全四道:“这桩事我正巧知晓,否则我才不来这莽苍山派凑热闹。”他扫了眼辰玑子,心跳不觉微微加快,硬着头皮提声说道,“钟不念是我送到莽苍山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