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要脸。
  什么新欢,府里还有十七房旧爱呢!
  也不怕闪了腰死在床上。
  原本江盛多多少少是有些恼羞,现在是货真价实心里不快,他嘭的一下把杯座磕在桌面,赌气道:“想去就去,我又没拦着你。”
  说罢也不知哪里腾起的委屈,脱了衣服,鞋一蹬跳上床,侧朝墙壁紧闭双眼。
  睡觉!
  魏游半靠着床头木横,视线从没移开过远处的人,见他久不吭声,想了想,起身下了床。
  心里头端着怒火哪里说睡就睡,听到轻健的步伐,江盛紧绷了神经,等脚步越来越近,呼吸也轻了少许。
  魏游想干嘛?
  打他?羞辱他?还是……和他一起睡?
  那他肯定是要拒绝的。
  鞋地擦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等感觉人站在自己身后,江盛暗自捏紧拳头绷直身体等他动作,那脚步却只在榻前停了一小会儿,随后渐行渐远。
  开门,又关门。
  出去了?
  愣了好半晌,江盛塌下腰,确定屋里没了另一个人的呼吸,目的达成,他本该高兴的,但心里却莫名烦躁。
  真……去找新欢了?
  明明下午刚给了他漂亮珠子,还答应他明天一起去丞相府回门的,做做样子都不愿意。
  渣男。
  算了,生气做什么,又不是他男朋友出轨,为无关紧要的人肝火旺不值得。
  没过多久,魏游拿了膏药推门时隐约听到一声轻响,等关上门进屋又没了动静,他靠近床榻,床上的人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睡着了?”
  呼吸平缓。
  室内留了一盏烛灯,防止夜起看不着路,烛灯的光线不算亮堂,他的脸又藏在阴影里,魏游看不真切。
  他等了一会儿,取下药膏玉盖食指沾了黄豆大小,手脚放轻,托着熟睡人的手心,小心避开对方的指尖,半举着,透过微弱的光找到红肿的地方。
  刺伤集中在食指和中指上,密密麻麻的,碰水后更肿了。
  小小年纪,逞强倒是无师自通。
  药膏刚接触到被针扎的伤口时,固定的手不自觉瑟缩,魏游顿了一秒,放轻动作,缓缓将药膏抹匀,药性容易吸收。
  等一处不落涂完,魏游对着他漆黑的后脑勺道:“这两日少碰水,香囊的事不喜欢就不做。”
  江盛没反应。
  魏游盖上玉盖,把药膏放一旁,俯下身连人带被抱上床:“单人榻下镂空钻风,容易生病。”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人放在床内侧后,他把鞋子挪到床边,若是江盛半夜想上茅房也能穿着。
  熄灯上床,没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黑暗中,江盛闭着眼捻了捻上药的指尖,上头还残留着药物的清凉和他人手指的热度。
  原来不是去找新欢了。
  他蜷曲双腿变成尾巴,尾鳍轻轻摇摆,心情不错。
  这回他睡得很快。
  天未亮,魏游被刘和德唤起身,说是宫内急召,分析边境战况,安排明日护送赈灾银两兼驻守封地的人选。
  身旁的人未醒,魏游嘱咐了几句,摸黑洗漱完匆匆往宫里赶。
  江盛醒来后脸臭臭的,这人说话不算数,明明需要上朝却告诉他陪他回门,害他白感动一回。
  “主子,王爷身边的来福说是等您醒了,告诉您一声,等下朝后王爷会去相府。”锦哥儿替江盛束冠时,云哥儿在一旁解释道。
  铜镜内的唇角勾起一瞬,很快消失不见:“他爱去不去。”
  成婚后哥儿的发饰有所改变,锦哥儿接过云哥儿从妆奁内取出的繁重头饰,想往他头上带,被江盛拒绝了:“就上回魏游选的那个简简单单的玉簪,轻便。”
  云哥儿道:“今日回门,若是这般简朴,怕是要被人说道。”
  “说什么,皇上都不介意,其他人敢议论?”江盛把东西推远,“拿走拿走,这么重,戴着脖子疼。”
  皇帝、珍妃是为了看笑话不点破,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这是不受宠的表现。
  “来者何人?没有库房令牌不得擅自进入。”库房管门丫鬟香月阻拦了江盛一群人。
  云哥儿好声好气:“主子是王府的王君,我们来取刘总管准备的回门礼。”
  这张脸有点眼熟,江盛想了想,便想起来了,昨天他和魏游进入库房时见过她,照理来说不该忘了的:“昨日进库房你没要令牌。”
  刘总管说王君得王爷喜爱,让他们不要得罪王君,可她觉得是刘总管看错了,否则怎的连回门都不陪?
  慌张去了些,香月逐渐平静:“王爷是王府的主子,自然无需令牌,可王君不得坏了规矩。”
  库房外日晒的很,他们站在炎日下汗流浃背,这丫鬟倒是留在阴影里寸步不让,乘着凉。
  云哥儿看出来这人是在找茬了,不满道:“王爷是王府的主子,王爷正夫王君就不是你半个主子了?”
  “王君自然是奴的主子,可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香月为难地后退半步,“王君莫要难为奴了。”
  她退了,背后的两个守卫拿长枪上前一步,一脸凶神恶煞。
  云哥儿气急:“你这人怎的——”
  “云哥儿,罢了,去叫来福来一趟。”上梁不正下梁歪,江盛看了她一眼,坏心眼地把这笔账记在魏游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