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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声清脆声响。
  是竹编敲在台面上发出的声音,和记忆中熟悉的声音重叠,将牧听舟拉回了现实。
  他僵硬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了郁清名的视线。
  台上的青年淡淡道:“怎么, 是我教的没有贺长老教的好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还能走神?”
  “牧延, 下学堂之后你留下来。”
  牧听舟:“……”
  他在心底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随着郁清名的话音落下,弟子们也都面面相觑,明显感受出了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都不想被卷入纷争中。没一会功夫,整个剑堂之中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郁清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非常平淡,却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半分。
  牧听舟缓缓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郁清名垂眸望他,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纠结,没忍住唇角微微扬起。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两三秒,郁清名抬起手,在少年毛绒绒的脑袋上揉了揉,声音微哑:“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至此一句话,牧听舟眼尾倏然就红了,看上去甚至都有点语无伦次:“裴应淮,裴应淮给了喝了药,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有惹事,一直待在万鹿山上……还有,师父,你有在山脚下看见妖族吗?前些日子,他们……”
  郁清名忽地将食指竖在唇间:“嘘,我知道。”
  他轻柔地抚着牧听舟的头发:“头发长了,个子也……”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了,忽地想起先前还是自己将他变成这副样子的。
  他欲言又止,牧听舟面露疑惑,郁清名暗暗咬牙:“无碍。”
  “……阿淮呢?”
  “他……”牧听舟踌躇片刻,想了想,从一早上就没有看见人,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师父,怎么了?”
  “没事。”他嘴上这般说着,神色之中却透露着复杂,望着牧听舟。
  这样子的表情牧听舟非常熟悉,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反倒是让他有些疑惑了:“师父,是有什么问题吗?”
  郁清名看着他腕骨上的那枚银链,闭了闭眼,强压住想要将自己另外一个弟子的腿打折的想法,对他伸手:“给我。”
  牧听舟微顿:“什么?”
  郁清名:“银链。”
  牧听舟犹豫了下,并没有过多纠结,反正郁清名是不可能害他的,于是正准备将腕骨上的银链摘下来递过去,也就在这时,剑堂的门猛地被人拉开,陡然间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吓得牧听舟一个激灵。
  回首望去,竟是一脸阴沉的裴应淮站在剑堂的门前,有些咬牙切齿地回望着他。
  他疾步走上前来,一把将牧听舟拉至了身后,手劲很大,很明显的反应出了他此刻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牧听舟有些摸不着头绪:“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但裴应淮却并没有应答,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青年,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裴应淮很少会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对谁说话,牧听舟听得心惊肉跳,拉了拉他:“你怎么了?”
  郁清名懒散地倚靠在桌案边,闻言这才嗤笑一声,掀了掀眸子:“臭小子,这就是你对你许久未见的师父说话的态度?”
  “平步青云后翅膀硬了是吧?”他走上前去,身高看上去竟然同裴应淮差不了多少,两人就这般直勾勾地对视着,郁清名唇角噙着冷笑:“怎么,你师父我好长时间没回来一趟,托你照顾好你的师弟,你就是这般照顾的?”
  他话中有话,显然牧听舟并没有听出来,只是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许地紧张。他被裴应淮拉在身后,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莫名能感受到他身上紧绷的肌肉。
  牧听舟没有忍住:“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他忽地想起是不是郁清名发觉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时间着急,慌忙之间甩开了裴应淮的手,一步上前挡在了他面前,急冲冲地道:“师父!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从前只要遇到事情,基本上都是牧听舟和郁清名对峙,而裴应淮在旁边拉架,很少会出现这种角色反转的情况。牧听舟脑袋一热,率先就冲了上去,像曾经千万次裴应淮挡在他的身前那样,他站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牧听舟沉声道,“但在此之前,我们换一个地方不好吗?”
  “况且,我也想听一听你这段时间里,都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直杳无音信,也……没有再回来找过我们。”
  郁清名似笑非笑道:“臭小子,现在轮到你替他说话了是吧?行,那先回临安峰吧。”
  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揉了揉牧听舟的脑袋,被他不满地打开:“我不是小孩了,师父,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弄回原样?这副身体真的很不好做事!”
  “有什么不好,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小孩。”郁清名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又将他早晨被裴应淮打理好的发型给柔乱了,笑了笑,转身率先离开了剑堂。
  待他离开后,牧听舟转过身,瞪着眼睛无声地询问,企图能从裴应淮这里得到一些答案。可惜后者神情复杂,只是抬手将他凌乱的发丝别在了耳后,淡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