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仰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错乱的呼着气。
  脸色惨白的像在夜色中,摇摇欲坠的雪。
  而那脖颈处本就脆弱的伤口,现在又再次撕裂开来了,血喷薄而出,顺着那缝了线的伤口流了出来。
  勤佑然慌张的用手擦拭着那堆血液,满手都沾上了对方的血。
  医生拿出药箱,往里面拿了些止血的药粉,洋洋洒洒的洒在他的伤口上。
  “不要再动了,现在赶紧去医院再缝针。”
  穆久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望着那殷红的颜色,闻着弥漫于空气中的腥味,再次陷入昏厥之中。
  只见他气若蚊蝇的喃喃道:“让我去死....”
  “谢谢。”
  勤佑然趴在他耳边听着,却怎么样都听不清楚了,不知道对方到底讲了什么。
  “穆久!穆久!”勤佑然失声叫道,抱起他的身子,往门外跑去。
  医生匆匆忙忙的拿起急救箱,追逐着对方的脚步,紧跟其后。
  勤佑然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最近的医院,然后托了关系进了进诊室,找了最好的医生。
  他火急火燎的在走廊踱步,眼眶血红了起来。
  勤佑然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盯着穆久了,但都没什么机会让他接触到对方。临祁实在是把穆久藏着太好了,恨不得让他与世隔绝。最好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只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呆着。
  直到不久前临祁将穆久从临家转移到另一个别墅区,他猜测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以要把对方换个地方藏着。
  于是他便买下了方圆百里内最近的房子,一有时间就拿着望远镜窥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们如此恩爱,相爱,如胶似漆的生活着,即使是没名没分,但也跟在热恋中的情侣差不多。
  他只是那天刚刚好有空,才看到穆久被人差点杀掉。是顾黎,临祁的妻子,带人来报复性谋杀他。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勤佑然搞不灵清。
  他是一个带着目的来探究的局外人,却像看了场戏。
  他从站着的姿势,又回到坐着的姿势,重复了好久好久。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没事吧?”勤佑然关切,急躁的问道。
  “没事了,不过病人情绪不太稳定,影响病情。”医生回道。
  “好。”勤佑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托下人去做了些养生粥,还有点鸽子汤,这会儿正好送进来。
  勤佑然提着保温盒走进病房,穆久依旧是昏迷的状态。
  他就坐在那里等穆久醒来,但是他想这个人是不愿醒来面对的。
  最后,勤佑然将保温盒里面的食物端了出来,他有点幽怨,可怜的说着,“别装睡了,饭要冷了呢。”
  第55章 我要你恨我,又爱我
  穆久还是藏不住心事,最终没有骨气的睁眼坐了起来。
  他内心做了一番挣扎过后,整个人变得冷静不少。
  勤佑然见他醒来了,便将勺子放进碗内,舀了勺,然后慢慢的吹了口,递到穆久的嘴巴。
  他轻声道:“吃吧。”
  这个瞬间在穆久眼中显得那样荒诞而又嘲讽,记忆犹新。
  当时,他也是喂受伤的临祁,这样吃饭的。
  仅仅只是一秒间,这样熟悉的感觉像是蛰伏已久的惊雷,把他炸的支离破碎。
  为什么再次恢复记忆,不能够抹除那段不堪的往事。
  穆久很客气,很礼貌的回他,“谢谢。”
  他敛着眼帘,低沉的垂了下来,眼神涣散无比。
  “我不能在你这里呆太久,该走了。”过了会儿,穆久食之无味的咽下一口含在嘴里的粥,含糊的说了句。
  他不想拖累勤佑然。
  勤佑然笑笑,“你是着急回去找临司令吗?怕他跟之前一样打你,骂你?”
  “他确实很凶残,特别是杀人的时候。”
  在勤佑然的印象里,临祁是个很完美的军官,战士,领导者。毕竟当年他才花了两年的时候,就能以最优的成绩从军校毕业,比那些同届的校友还要小上几岁。年少时他便是那样雄才韬略,独自带着精锐之师,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始终忘不了刚刚到临祁部队报道,首次跟随军队踏马征程的那段日子。在马裹尸囊,横尸遍野的硝烟战场上,临祁一身军服铁戎,跨坐于雄壮的马背之上,军靴踏着马镫,手拉缰绳,意气风发,全身散着杀戮之气。
  手起刀落,人头便能掉下。
  在那血腥味弥漫的地方,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敌人杀死,被炮火轰死,尸首无存的刹那之间,临祁自下而上的俯视着他,然后拉了他一把。
  那一刻,勤佑然真的觉得临祁就是救世主。
  后来,勤佑然觉得临祁,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铁石心肠,至少在他差点战死沙场时,对方救了自己。
  但勤佑然,何止对他是爱慕。
  还有更多的私心。
  勤佑然从刚刚的回忆中拉回,只听到穆久浅淡道:“我不在你这里久留了,若是日后我还活着,我会回来报答你的。”
  “报答?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勤佑然斐然一笑,用手撩拨了下他留长的乌发,若有所思,“我这个人特别恩将仇报,不是什么好人。我救你,也不是因为什么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