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很想就这样忘了那个人。
  直到过了半年,白肯栖向他求婚。
  穆久呼吸停滞,望着那枚戒指,再也无法冷静。过了亘久,白肯栖见对方毫无接受之意,才将它收了回去,捏在满是冷汗的手心。
  “你看你,说好要呆在我身边,可是你的心却不在我这里。穆久,我不希望你对我,只有可怜,施舍,也不想强迫你。”白肯栖眉眼温柔,宛若漫天飞舞中,那最轻柔的几片雪花,啪的下,碎了。
  于是在眼眸中形成了水光,亮晶晶的。
  穆久说不出话来,不敢再去看白肯栖的双眸。
  “我一直以为,陪伴着你,就能试图去打开你的心,时间会证明,我们会彼此相爱的。但是我发现,你的心里一直都忘不了那个人对吗?你只是因为,我为了救你的孩子瘫痪了,所以才选择抛弃那个人,留在我的身边。”
  白肯栖拉住他纤细的手腕,柔软的手掌心是那样的滚烫。
  “对不起,肯栖。我真的做不到,心无旁骛,去接受你。”穆久弯下腰身,蹲在他旁边的轮椅,止不住的全身发颤,恐惧,害怕,未知,缠着全身。
  最终他无法自拔,只能陷入泥潭。
  “我认识了他十多年,整整十多年,从十几岁的年纪,到现在都三十多岁了。”穆久抓住轮椅边上冰冷的把柄,将这些年的苦水,一吐而下,不再去掩藏。
  “我是那么的恨他,怪他,怨他,甚至曾经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当初我得知他死掉的消息时,我又很难过,痛到心都要碎了。”
  “也许这份爱,是肮脏的,是下贱的,所以才这么沉重。”
  穆久自顾自的喃喃道,只见白肯栖将他拥入怀中,一滴炽热的液体,打落在自己的脖颈间。
  他泣不成声,第一次这么崩溃,哽咽道:“穆久,第一次你愿意敞开心扉,对我说这些事。”
  白肯栖有些用力的将他抱得更紧,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哭的有点厉害,“我有个前男友,几年前自杀死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他跟你长得有几分像,甚至习惯都差不多。我差点,就把你认成他了。
  “但是,你终究不是他啊,我只不过在寻找影子罢了,自欺欺人。”
  “我也不该,用这么恶劣的心思,把你圈禁在自己身边。”
  穆久如鲠在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此刻两个人却有些惺惺相惜,各有苦衷。
  “你走吧,穆久,回去找他吧,不用留在我身边了。”白肯栖将他推出自己的怀抱,“这次,是我放你走的。”
  穆久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我家里有钱,不需要你养我,为你做的一切,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你对我没感情,走就是了。”白肯栖驱逐他,嘴角依旧咧着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不要回头了,穆久,心之所向最重要。”
  “谢谢你。”
  听完这句话后,白肯栖自己推动着轮椅,离开了屋子。穆久沉默不语,一声不吭地,伫立在原地,徘徊,踱步,很是不安。
  接着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打算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国内。
  当穆久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穆阳突然出现,堵在门口,有点绝望而又愤懑的对他吐着字眼,“穆久,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你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临祁。”
  “因为孩子?还是因为什么?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今天我就算把你的腿脚打断了,我也不让你跨出这个门。”穆阳怒目圆睁,开口威胁道。
  穆久停下手中的动作,走了过去,对穆阳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爱他。”
  “啪”的下,穆阳一巴掌甩了过去,狠狠地扇在穆久的脸上,那块被打的地方,立马浮肿的厉害,连口腔内都泛起了血味。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穆久,你爱谁都不能爱他!临祁把你害的多惨,把我害的多惨,把我们一家人害的多惨!你能忘记,我不能忘记!”穆阳大声吼着,怒不可遏,他用手不可理喻的指着穆久。
  穆久用手将穆阳的手指折了下来,语气很是辛酸,“大哥,你把错都归咎到他身上,难道我们就没错吗?当初在军营的时候,你看不起他,甚至还抢了他的军功,当众羞辱他,这些你忘了吗?还有爹,他是得绝症去世的,不是临祁亲手杀死的!”
  穆久越说越觉得浑身冰冷,四肢都疼痛了起来,仿佛皮肤连着血肉都被啃食了般,就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发抖了起来,“还.....有,其实我是临冯风和爹生的孩子,临祁.....的父母,都被临冯风杀了。”
  “所以这些年,我都只能算是在还债罢了。是我欠他的.....”
  听到这些话后,穆阳双腿发软,虚浮难行,不堪一击的自尊心还有傲骨,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身不由己的颓唐蹲了下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父亲不是临祁杀的?还有你的身世.....”穆阳眼眶猩红,整个眼球都红的通透起来,他颤着手抓住穆久的衣袖。
  “大哥,我知道这一切都很荒唐,但要是我都抛弃他了,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人会爱他了。”穆久恳求着。
  “你们怎么能在一起?他知道你是谁,还让你,生下他的孩子,还想让你跟他在一起,简直荒唐.....疯子疯子.......你们能放下一切芥蒂,没羞没臊的过上快乐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