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张胖胖惊慌大叫。
  又费了好一番工夫,总算把奶奶抢救回来。
  老太太悠悠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拽着张胖胖的手,气若游丝地说:“胖啊,咱们转园,回去跟你妈说,这幼儿园太危险了,就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奶奶,我不想转园。”张胖胖小小声地说。
  “不转你想死在这里吗!”老太太声音猛然拔高,指着大白狗叫道,“别的幼儿园怎么就没狗,梵高不好吗,养的小动物都是小白兔小鸡仔!退一万步说,养狗,好,至少也养只干净乖巧的吧,可你看看这个……这个……”
  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大白跑了一圈又变得脏兮兮,实在无法让她用语言来形容。
  大白歪歪头,大约也听出老太太语气不善,耳朵一抖,汪汪大叫起来。
  一时间老太太的尖叫和狗吠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尴尬。
  墨淮殊被吵得头疼,小手一伸,向时砚希勾了勾。
  时砚希撇嘴,装没看到,小孩连使唤他都跟那死对头一模一样,讨嫌又嚣张。
  墨淮殊只好走近一点,踮起脚尖去掏时砚希的裤子口袋。小不点个头不高,力气却不小,时舅舅价值不菲的七分裤差点被他拽下来。
  “给你给你!”时砚希拽着裤腰带,胡乱丢了个东西。
  墨淮殊捡起来一看,是个粉红色的蝴蝶结,也不知是什么用途,瞧着像个领结,干脆给大白系上了。
  大白昂着头叫得正欢:“汪汪汪汪哈批娘们日你先人板板!”
  大白:“?”
  第22章
  “艾玛我怎么说人话了?!”
  “声音还挺好听,就是有点娘,可我是男孩子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山丹丹花开花落又一遍哦哦哦——!!”
  万千情绪无以言表,大白来了段粗犷的民歌。
  小朋友们睁大眼睛盯着它瞧,胖胖奶奶更是双腿一蹬,又要晕倒。
  大白赶紧道:“哈批娘们,你不认得我了嗦?我是你楼下的怀特啊!”
  怀特这名字不多见,张奶奶连吃惊都忘了:“那、那只狗?”
  “哎!”大白吐吐舌头,“你跟那家的哈批不是好姐妹么,每回她遛我时,你都不让胖胖跟我玩,说我凶,咬人,万一咬着你孙子就不好了。你还怂恿她扔掉我,说我身上脏,都是细菌和虫子,要传染给肚子里的宝宝。你甚至说,可以在我碗里下点耗子药,把我毒死。”
  “奶奶!”张胖胖十分震惊,“怀特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毒死它!”
  老太太脸拉下来:“再可爱能比你重要?一只畜生,死就死了吧。倒是你,在这幼儿园呆了几天,心都野了!走,找园长退学去,又破又旧,学习不抓紧,就知道玩……”
  她大力将小孙子拖到时砚希面前,张胖胖手都让她掐红了,大哭起来。
  墨淮殊试图制止:“奶奶,有话好好说……”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老太太没好气道,“胖胖你看看,这个小朋友就是不听话,脸上留了道疤,以后长大讨不到媳妇的,你难道也要跟他一样?”
  墨淮殊那疤是车祸造成的,前天拆了线,下巴处留下一道浅浅的豁口。
  这事大家都知道,张胖胖也跟奶奶说过,没想到奶奶还是能颠倒黑白。小朋友气得发抖,从小书包里摸出儿童机,哇一声就哭出来:“妈——!!”
  过了好半天他才挂断电话,抽抽噎噎地跑回来,对奶奶道:“我妈说、说让你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滚、滚回老家去,她、她马上给我找保姆,不用你管了!”
  “啥?”老太太怒不可遏,叉腰指着大白问,“就为一条狗?!”
  “我妈说、说你比狗还不如呢。”张胖胖转身牵起墨淮殊的手,“乖宝,你别难过,明天我就去磕一道一模一样的疤陪你。”
  墨淮殊:“……大可不必。”
  老太太还要再说什么,被胖胖妈一个电话叫走了。
  “略略略!”大白耸着黑鼻头,对着老太太蹒跚的背影吐出舌头。随后大喇喇地趴到地上,甩着尾巴说,“看在你们差不多有我可爱的份上,我留下来给你们看大门吧。”
  “可是你有主人啊。”张胖胖看着墨淮殊说,“乖宝,我们、我们要养它吗?万一主人找过来怎么办?”
  “那个哈批才不会找我。他们一家开车把我扔到二十公里外的山里,我是自己走回来的。”大白甩着尾巴,很庆幸能开口说人话,把沿途的艰辛细细说了一遍。
  小朋友们难过坏了,汪汪大哭,墨淮殊轻轻揉着它的耳朵,沉吟道:“已经有门卫了,用不着你,你留下哄小朋友开心吧。”
  “哦哦哦,这还不简单。”大白高兴起来,脖子一甩,潇洒地来了段山歌,“山丹丹花开花落又一遍哦哦哦哦——!!白云悠悠带不走我的情哦哦哦哦——!!”
  小朋友们:Σ( ° △°|||)︴
  -
  入夜。
  墨淮殊洗漱完,准备爬上床睡觉。
  小鸭子被时砚希装了定时器,看见他过来,立刻“嘭”地一弹,变成一个蓬松的小方枕。
  墨淮殊拍掉上面细小的绒毛,躺上去,很快便有了睡意,正半梦半醒时,听到一阵熟悉的儿童机铃声。
  晚上谁会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