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嘴上乖乖的,“好的林叔,我不会欺负他的。”
  他的声音软软的,听着可信度就非常之高,林叔表示十分欣慰,“还有我看了新闻,你们那最近可能下雪,雪来了记得添衣服,不要胡乱出门。”
  他絮絮叨叨很多,挂断电话后,锦声的父母又开始煲电话汤。
  一番叮嘱话语来来回回,最后消停下来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锦母在电话那头掉泪,“妈妈好想你,要不然妈妈叫人带你回来吧,空气好能养什么病,你从小就体质差,应该待在医院里……”
  她没有明显哭出声,可语气里的哽咽和想念都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听得锦声也好难过,长长的的软睫轻颤。
  最后还是锦父说:“明天春天再看看吧,要是声声身体还是没好点,我们就带他回来。”
  “好。”锦声乖乖道。
  电话聊到这里挂断,客厅的陈医生也听了几分钟,他是个很会社交的人,以至于最后锦父说过的话传到外面,就变成了小少爷明年春天离村。
  放出这消息陈医生也有点震慑的意思。
  他想叫那些人别想什么有的没的,既别巴结也别馋人身子,携子上位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先别说那位单纯的小少爷懂不懂这方面的事,光是锦家的家风,就是怀了也不可能给生,最多给笔钱打发了。
  村里人听了消息,确实消停了会儿,也没再围绕这个话题异想天开。
  季觉安拎着簸箕在回屋的路上,听到了很多有关的消息。
  他神情始终平静,被他揍过的王二狗坐在家里院子里,几乎看见他就想开嘲。
  可季觉安在村里是异类,他父母早亡,性格看似内敛实则如同见人就咬的蛇,也是这段时间季觉安太安静了,以至于上回王二狗竟然起了在他面前嘲讽的心。
  想到这,王二狗嘶了声,脸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他再也不敢乱来,见了季觉安就如同见了狼的狗,夹着尾巴就想开溜。
  “王二狗。”
  季觉安冷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王二狗脚步一顿,僵着身子回头看他,“您有事?”
  季觉安黑眸沉静,“他要走?”
  没有特指名字,可王二狗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王二狗看不透季觉安在想什么,撇嘴道:“外面是这样传的,说是明年春天就走,你说咱这里要啥没啥,连个小卖部都没有,人家城里来的小少爷待了能开心吗?”
  说着,王二狗似乎觉得自己说太多了要被揍,立马脚底抹油窜进家里关上房门。
  “……”
  王家村经济落后,连四处流走的卖货郎都不愿意来这,要想出村买点日用品,要么赶早货车,要么步行走上几个小时去镇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王二狗说的是对的。
  锦声娇生惯养,胃也挑食,很多东西都不肯吃,吃了也咽不进去,小脸苍白苍白的,陈医生三天两头得往他那赶。
  连药都是按天吃,一直就没断过。
  这样的小少爷,只有钱才能养得起,才能娇惯得起。
  季觉安微微垂下眼,收回视线,回到屋里放下簸箕,收拾好东西去给小少爷做饭。
  夜里,季觉安罕见走得比较早。
  锦声坐在沙发上翘着脚脚,嘴里含着牛奶糖,伸手跟厨师长打招呼,“他今天怎么回家那么早?”他都还没欺负几句。
  季觉安是不是被气回家了呀?
  小少爷眼睛亮晶晶的,厨师长有点不太好意思直视,“不太清楚,好像他们村委会放大银幕,季兄弟可能过去看了吧。”
  王家村好多人都去了呢。
  锦声不太明白大银幕是什么,闻言软软哦了声,揉揉眼睛,“我困了。”
  敌对值目前卡在百分之四十,其中百分之十都是白送的。
  也不知道那天季觉安想了什么,大概是想到自己被锦声欺负的经历,然后越想越气吧。
  当时锦声坐在卧室里,紧紧关着门,都怕季觉安会失了理智过来揍自己。
  临近初冬,王家村竟然下了第一场雪。
  雪并不大,薄薄的,就像小羽毛似的从天空飘下来。
  锦声迫不得已添了衣,下雪时他刚好出门要去田里找季觉安,保镖随时带着伞,牢牢撑在他头顶。
  另外的保镖也想去给季觉安送。
  锦声犹豫了一下,拦住他们,“不许送。”
  然后,他又用季觉安能听到的声音,很坏很坏地说,“雪这么小,他不需要伞的啦。”
  呜呜,小锦鲤好坏。
  少年心中颓然,可脸颊却精致漂亮得要命,小雪被黑色大伞隔绝在外,天气阴阴,他身形单薄地站在伞下,仿佛要与这浓雾雾的景色融为一体。
  季觉安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一直都是这样的,他贼“老实”,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保镖们叹着气,心底又觉得这样挺好。
  别欺负小少爷就行了,毕竟,他们是站在小少爷这边的。
  农田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接下来的冬季再不需要干活。
  季觉安拎起锄头,默不作声回屋。
  保镖们站在外面,锦声拢拢衣袖,冷得小脸格外苍白,他抿着唇,水润润的眼眸眼巴巴看着季觉安,“要吃烤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