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他的目光,燕长观漆黑的眸子微垂,语气温吞,“我不杀燕非江就是了,你别人傻钱多浪费找别的天师。”
  “……你才傻。”锦声吸了吸鼻子,软软控诉道,“我这明明是在保障自己的人生安全。”
  他顿了两下,又小声说,“而且你没法解决入梦问题,说不定别的天师可以呢。”
  “我都不行,就更没人行了。”燕长观轻嗤一声,话语嚣张又自然,透着让人信服的实力。
  紧接着,他像是对锦声不信任自己这一点感到烦躁,冷硬道:“明天再去一次,我非得让你揍他一次。”
  锦声茫然看着他。
  小锦鲤其实不太想去……
  刚刚那个梦太吓人了,他短时间内不敢再见燕非江,可是想到梦境里燕非江留的最后一句话,小锦鲤不禁鼓了下脸颊,又想去别墅告诉燕非江别再入自己的梦。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燕长观问锦声还睡不睡觉,锦声想都没想就摇头,见状,燕长观淡淡问:“这次他在梦里是怎么对你的?”
  “……”锦声垂头丧气,“他说他往后天天都会入我梦,不像是开玩笑。”
  “天天入你梦?”
  燕长观反问,凝视着锦声,见锦声不作声,他便挪开视线走到一旁打开窗。
  夜里的冷风吹来,堪堪吹散燕长观心底对燕非江的杀意。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磁性,“明天再去别墅一次。”
  锦声软软嗯了声。
  ……
  后半夜锦声没睡觉,白天去别墅的时候他有点打不起精神,直到到达别墅的时候,阴风吹来,他这才稍稍清醒。
  这回的目的不单是为了和燕非江作对。
  燕长观说他要逼他出来,揍他一顿,还得让锦声亲自动手,锦声有点迟疑,说自己碰不到鬼。
  燕长观却说他有办法,不用担心。
  可是锦声其实不太想揍,他鼓了鼓脸颊,又不想辜负燕长观的好意,于是没作声,紧紧挨着他进了别墅。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别墅里却始终萦绕着一种枯败的森冷,穿着短袖,露出来的手臂都会微微发凉。
  锦声走了流程,把再次挂上去的画像摘下来塞进了抽屉里,然后他犹豫两秒,想了想还是没顺水果。
  燕长观站在一旁,瞥见他的动作,“我的建议是,直接把遗照扔地上踩两脚,这样才能达到羞辱鬼的目的。”
  “……你小点声,会被他听到的。”锦声按住了燕长观的手臂,抿住唇问,“你要怎么把他逼出来呀?”
  “方法很多。”燕长观表情散漫,“最直接便捷的一种办法就是,当着他的面弄你。”
  锦声愣了一下,茫然问:“什么?”
  “哦,就是当着他的面亲你。”燕长观垂眼嗤笑,语气分不出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不是想让你当鬼新娘吗?新娘出轨的话,他估计会气疯吧?”
  “……”
  光线幽暗的别墅里温度湿冷,悬挂在墙壁上的画像多达数十张,每一张仿佛都在漠然看着别墅里的闹剧。
  窗子外阴风阵阵,吹得数年未休整的玻璃噼里啪啦作响。
  锦声不知道燕非江是不是听到这话了。
  他微微攥紧了指尖,板着白皙的脸告诉燕长观这样是不可以的,燕长观反问哪里不可以,他难道不想让燕非江生气吗?
  燕长观神情和语气都太自然了,好像不答应这种荒唐举措的锦声才是不正常的,弄得锦声鼓起脸颊特别生气,说要扣他工资。
  燕长观微微皱起眉,有点烦躁地轻啧一声,锦声还以为自己把握住了他的命门,于是接下来就如同无良老板一样动不动就要扣工资。
  两人逛完了整栋别墅,最后回到客厅,燕长观开始利用术法,将藏匿在这栋别墅的鬼逼出来。
  他念着一些锦声听不懂的咒语,别墅里越来越森冷,窗户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如同雷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心房。
  锦声忽然觉得很冷。
  他有点惶然,下意识想挪到燕长观身边靠着,然而他的腿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拽着,无法动弹。
  白皙纤细的小手臂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攥了起来,锦声掀起湿润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阵熟悉的阴风把自己包裹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他怕得长睫颤抖,张口想喊,却被那无形的东西捂住了嘴,那坏家伙还抵着他的腿心,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相当沉浸地亲吻着他的脖颈。
  就在燕长观身后,如同惩罚出轨的鬼新娘,坏家伙放肆又大胆地勾着他的衣角,阴冷的触感将腰肢那处的皮肤都激得绯红一片。
  “燕……”
  小锦鲤憋红了脸,用力拽着那只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艰难发出了一声单字音。
  燕长观手一顿,甚至无需回头,那阵森冷的非人物立马察觉到了危险,瞬间搂着锦声往一旁退。
  锦声却在此时趁机挣脱开,红着脸喘着气往燕长观身后躲,燕长观倏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就在小锦鲤茫然怔肿时,燕长观冷冷念了一句什么。
  空气中很明显出现一股波动,仿佛风也有了形状。
  只是渐渐的,那股波动消失,鬼没现行。
  燕长观微微闭眼,再次睁眼时眉心闪过一道红光,整栋别墅在他眼底化作一团团漆黑的炼狱,仿佛汇集了全世间最森冷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