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君终于轻笑了一声,
  “这么说……你担心的人是、玄枵?”
  “嗯。”
  析木无奈的点头、表示承认,神情中有些尴尬,
  “我是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处算计我们四个,如果真是这样、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和玄枵了。”
  “看起来是这样。”
  东离君主端着已冷却许久的茶杯、不动声色,
  “但你更该担心自己才是,毕竟、玄枵法力比你还要深些。”
  “的确,可玄枵他对此事根本不在乎,而且个性张扬,我担心……”
  析木轻轻叹了口气。
  东离君凝视着对方那清雅的脸庞,
  “你是、要我劝劝他?”
  “是啊,恐怕天底下能劝得了他的人、”
  析木再次叹气,
  “就只有你了。”
  “明白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东离君又从桌上拾起折扇,
  “不过、析木兄,你错了,能劝得了他的人确实只有一个,但不是我东离……”
  “这……”
  从对面那狭长的眼眸中投过来的并不是逼视,相反那目光倒有些俏皮,可在析木看来、却让他有点儿抬不起头,
  “很抱歉……”
  “不、抱歉的是我,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
  东离君微笑的望着他,
  “因为对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事,就算是我、也会无能为力。”
  “不愧是东离君,总是这么聪明、洒脱,”
  析木苦笑中渗透着落寞,
  “如果能有你一半的气质、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
  “那是因为……心中无所牵挂罢了……”
  东离君悠悠的说道,
  “说不定哪一天,在我的心中也有了那么一件放不下的事、或一个人,也就不会再洒脱了。”
  第六章 请收留我吧
  析木在渐渐远去,孤单的背影、在旁人看来都难免会升出几分同情,更何况是多年的好友。
  可是,那两个人之间彼此的心意、只能由他们自己来转达——
  内心在感慨着,东离君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回过头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为什么没回去呢?”
  “我……我……”
  柴门后、走出了那个少年,身上穿着东离君刚刚送的衣服,怯懦神情丝毫未减。
  眸子中流光微动,东离君苦笑着摇摇头,
  “你该不会是不想回去了吧?”
  “不是……啊、不,是……”
  少年的俏脸泛起胭色,慌乱中已是不知所云。
  东离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手中折扇一张一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求您了!”
  少年突然跪在脚边的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东离君的袍襟,
  “求您收下我吧,我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家,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求您、求您收下我,我愿意侍候您、做什么都可以!”
  “可、麻烦的是……我并不需要任何人来做什么啊。”
  东离君很好笑地瞧着他。
  少年竭力地思考着该如何来打动对方,
  “我为您做饭、洗衣服!”
  “这些事情、用纸符去做就行了。”
  东离君更加好笑。
  少年继续思考,
  “我为您挑水、拾柴。”
  “纸符就能做。”
  笑容已经很明显地浮在了东离君那清俊的脸上。
  少年却慌得不得了,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
  “那、我为你沏茶、倒水……”
  “有纸符、就够了……”
  凝视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脸、东离君难以忍受地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既然、那个……你叫什么?”
  “雪淋、我叫雪淋!”
  少年忙不迭地回答着。
  东离君若有所思,
  “雪淋?你家里、真的没有什么亲人了么?”
  “从前有个姐姐、叫火浴,”
  少年漂亮的脸蛋儿上、悲伤顿现,
  “可她被恶人、害死了……”
  “啊、好吧,”
  东离君带着一脸的了然,
  “雪淋,既然想留在这儿、就留下吧,但是不必为我做什么,随你高兴、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啊?”
  叫雪淋的少年愣了愣,
  “那、怎么好……”
  “在我这个院子里,无论是人、是鸟,是花草、是小虫,都是这样随意生存的,你当然也不例外哟。”
  东离君笑盈盈的看着他,目光闪过一丝狡黠……
  —— ——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回住处的路上,析木中了邪似的、一直不停叨念着这句话。
  玄枵——
  令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人,也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更是自己唯一爱着的人;
  可偏偏又是天底下最无情、最冷酷的人……
  眼下,明明心里担心那个男人、却不能直接去告诉他,因为真那样做了,结果一定会适得其反、那男人会更加过分。
  东离君的意思、他当然明白,毕竟、析木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和玄枵关系最亲近的人、正是他自己。
  可一旦到了那个男人面前、就无法抵御那种压迫力,析木便会身不由已地使自己处于下风,想让对方听从劝告、并给予一定的影响,那是根本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