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把头扭向“河立”。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柳说他错了,比起还有青春和天赋本钱的女孩子,当然是半截身体入了土、既没钱又没时间还对实现音乐梦想有期待的老人家更容易堕落啊。
  我无话可说,只能看他嚣张地狂笑离去。
  “河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我鞠了一躬,也跟着走了。
  “李俊秀,两败俱伤不划算,我们各凭本事吧,我去诱惑堕落,你去避免堕落,怎么样?”我的耳朵里、脑子里一时全是柳在月亮村的时候说的这句话。
  他说他去诱惑堕落,没说目标是谁。
  我上当了。
  在我还没把这事放下的时候,牧师也来找我了。
  还是那家咖啡厅。落座之后,他说,你可以不说话,只听我说吗?我在惭悔室聆听过无数个兄弟姐妹的祈祷和赎罪,但是从没向别人倾诉过。
  举手之劳。我说好。
  他说了一堆宗教之间互相影响、互相借鉴、互相融合的案例,才说到重点:三个神仙里,一个信道教,一个信佛教,这两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他信jd教,无论是法统还是别的什么,始终找不到相通的地方,所以他放弃了。
  当牧师聆听“兄弟姐妹”们的苦恼和忏悔是助人,当警察惩恶锄奸也是助人,不如去当警察。
  从牧师到警察,您这跨行也跨得太离谱了吧?不怕劈了岔。但是,尊重、祝福。我说:“……祝您一切顺利。”
  tbc.
  第73章 妖魔内丹后续,食之无味
  如果你是一个经纪人,刚签了一个歌手,你需要为ta做什么?你最担心的又是什么?
  艺林娱乐十几年来都是签演员——有演而优则唱的,但不是主业,最多当作回报粉丝的福利。到我这里,突然签了一个歌手,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不过我不怕。
  我有钱。
  我高薪挖了一批业内有名的音乐制作人、母带工程师、混音师、编曲师、音频系统工程师、制片、发行、法务等等,借艺林的办公场所建了一个新的音乐厂牌:艺林音乐工作室。
  当然这是暂时的,我先这么借着,买楼的事还没谈好。
  虽然目前我只签了金怡景一个歌手,但要为以后签更多歌手做好准备。
  我把金怡景叫到会议室,和她讲述我为了开展音乐事业都做了什么,停下来战术喝水的时候,抬眼瞄见一直专心听讲的金怡景正哗哗流眼泪,感动得浑身颤抖。
  感动就对了,你感动我才能更好地继续下一个话题。我放下水杯,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拉到她身边:“怡景,你看,我们的前景是很光明的,所以,有一些问题,我需要你坦诚交代。”
  她“嗯嗯”点头。
  “作为一个经纪人,我最怕艺人搞幺蛾子了,我之前的两个新推出的演员,都没和我商量就把他们是情侣还准备结婚的事告诉娱乐记者了,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你不会这样的吧?”我殷切地朝她眨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她连连摆手。
  “好的。”我两手一拍,“这个问题过了,下一个问题,你没有霸凌过同学吧?”
  她把头摇成陀螺。
  “也没什么药瘾吧?没酒驾过吧?”
  摇头,再摇头。
  “好的!”我总结,“总而言之,你没有违法犯罪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实施过,履历清白。”
  当我说到“履历清白”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
  我急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脸上的泪水滚落得更快了。
  “怡景,只要不是恶性事件,咱们都能解决的,你得和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我才能帮你啊。”我长这么大,今天是第一次弄哭女孩子。刚才是故意,现在不是,心慌得一批,迅速从纸巾盒里抽纸往她手里塞——直接擦眼泪太亲密了,会议室的百叶帘都没拉,我怕别人看见说她闲话。
  “呜嗯嗯嗯嗯嗯……”
  但是她哭得太狠了,擦的速度比不过流的,所以眼泪鼻涕从脸上流到下巴再落到胸前,很快就打湿一片。
  我词穷了,眼看着她哭得背都弯了,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早就坐到地上去了。
  想伸手拍她的背,又不敢,还是那句话,我和她还没亲密到那个份上。
  等她稍微能控制情绪了,我才开口:“怡景,哭不能解决问题,你说出来,我们把它解决了,以后你才不会再为这个问题感到痛苦。”
  然而等她说完她最近的遭遇,我才明白魔鬼柳所说的运气。
  我只知道她住在月亮村,家境不好,却不知道她母亲改嫁,跟着母亲的她经常被继父家暴。
  我只知道她和老人徐冬春是邻居、音乐上的知己,却不知道徐冬春带她去参加酒店的喜宴、偷走了礼金,害她被当成小偷抓了,回了家之后反抗继父的殴打,又失手推倒继父致使其脊髓损伤、瘫痪在床。
  如果继父要告她,她就会坐牢。以她和继父之间的恶劣关系,这很可能发生。
  她才十六七岁啊!如果去坐牢,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我想起那个和魔鬼柳签了契约后恢复青春、改名“河立”的徐冬春。
  柳本可以瞒着我的,但是他太想炫耀。
  两个“音乐知己”的遭遇这么一对比,我又气又心疼,气徐冬春,心疼金怡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