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暗骂,火速起身要跑,姜缨讶然地留客,“这就走了?不再坐坐?”
  夫妻两人落荒而逃,顾侍郎回文渊阁报告战果,只说,“姑姑知晓陛下不愿要其他姑娘。”
  薛首辅点点头,“下一个轮到谁了?”
  秦尚书举手,“兴许是我。”
  众人恍然大悟,对他佩服至极,“秦大人敢烧陛下婚书,勇哉勇哉!”
  秦尚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家与秦夫人哭诉,“我又不知那堆兵书里夹着婚书,屈死我了!”
  秦夫人低语,“不怪你,谁能想到陛下把婚书放书架里?匪夷所思啊!”
  “他那个感情水平可能也正常吧。”
  于是第二对夫妻联袂登场。
  深夜小酒肆,秦夫人拎着酒坛,砰一声放桌子上,对姜缨一笑,“我的私藏,随妹妹喝。”
  姜缨笑道,“谢谢姐姐。”
  秦夫人摆摆手,于是眼睁睁看着姜缨尽情喝了一坛,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笑道,“姐姐私藏果然好!”
  秦夫人讪笑,听秦尚书低语,“你这妹妹是真能喝啊,怪不得陛下痴迷!”
  “胡说什么!”秦夫人掐他大腿,秦尚书哆嗦着闭嘴了,秦夫人朝姜缨笑道,“妹妹,我家老秦前些年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姐姐客气,姐夫怎会对不起我?”姜缨笑道。
  秦尚书获得新身份,猛地精神了,也猛地更愧疚了,他忍不住道,“妹妹,是我眼瞎,不小心烧了妹妹与陛下的婚书。”
  姜缨以为自己喝醉了,耳朵出了问题,“我与陛下哪来的婚书?”
  秦尚书急道,“怎么没有,东宫书房书架上,薛大人也见过呢,当时陛下把那堆兵书赐给我,我没注意,把那婚书也抱回兵部屋里了,后来屋里不小心起了火,都烧没了,陛下还匆匆赶来,俯身都要从火堆里扒,手都被烫伤了!”
  姜缨哦了一声,笑道,“姐夫误会了,那不是我和陛下的婚书,那是陛下和……别的姑娘的!”
  “什么!”秦尚书惊呼一声。
  秦夫人亦大惊,一口咬定,“妹妹你醉了,我就说我这私藏岂能没有半分作用!你醉糊涂了,陛下从始至终只娶过你一人,哪里来的别的姑娘!”
  比起两人慌乱的模样,姜缨很是从容不迫,“当真,我何必要骗姐姐姐夫?”
  秦氏夫妇猛地蹿起来,糟糕了,若非陛下另有心思,那他们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秦夫人拉着秦尚书就跑,“妹妹,天晚了,早点休息!”
  “那这私藏……”
  “送妹妹了!”
  秦氏夫妇一颗心七上八下,旁人帮不帮上忙另说,他们倒好,帮上倒忙了,一时无颜面对文渊阁众人,遂捂着脸进了文渊阁。
  薛首辅大惊,“被我妹妹打了?不可能吧?我妹妹这么有礼貌!”
  秦尚书露出一张惨淡的面容,“还不如打我一顿呢!”将事情一说,可惊呆众人了,薛首辅大叫一声,“糊涂了,这事只有陛下清楚了,去问陛下!”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哦了一声,“不急,我们再琢磨琢磨。”
  众人一起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薛首辅闭眼,“行,老夫去!”
  薛首辅腿脚麻利地进了勤政殿,柳渊正教满满习字,挥手免了他的礼,他笑道,“太子殿下近日休息可好?”
  姜满满道,“很好,舅……薛卿呢?”
  幸亏没喊舅舅,薛首辅心也不抖了,笑道,“臣休息得也好。”
  满满抿唇道,“可现在这个时间,老人家该上床休息了吧?”随后脑袋被柳渊轻轻地拍了拍,柳渊道,“这个点,该小孩子休息了,去睡觉!”
  柳渊命宫人抱满满先去休息,等殿里静了,柳渊问道,“薛卿何事?”
  事到如今,薛首辅也不卖关子了,伏地一跪道,“臣斗胆问一事。”
  “说。”
  “往年我曾在东宫书房见过陛下的婚书,应是陛下与姜姑娘的,可今日姜姑娘却说那婚书不是她与陛下的,而是陛下与其他姑娘的,这……”
  他的迟疑被柳渊的脸色吓了回去,柳渊拔足往殿外去,他扬声一喊,“陛下,姜姑娘不在姜府,在酒肆!”
  柳渊骑马奔往酒肆,广袖兜起夜风飒飒作响,月光浸透了初夏的阔大衣衫,马蹄奔至酒肆,他翻身下马,捏着马鞭阔步进来,锐利目光扫视一圈,并无姜缨人影。
  酒肆伙计记得他,指了指后院,“姑娘在里面歇息。”
  柳渊疾步进了后院,一掌推开房门,屋里黑暗一片,一道迷糊的声音响起,“何人!”
  “阿缨。”
  柳渊胸膛起伏,顺手关好房门,闻得耳边声响,长臂一探,将姜缨抓个正着,搂入怀中,“别走,朕有话说。”
  姜缨挣扎,“陛下放开我,我便不走。”
  “好,好,朕放开。”柳渊平缓气息,松了姜缨,两人在昏暗中立着,彼此看不清。
  柳渊紧张道,“阿缨何时见的书架上的婚书?”
  姜缨恍然大悟,原来是为此事如此迫切,想必是秦尚书告知的柳渊,她也不慌,她并未告知秦尚书婚书上的名字是温舒清,遂道,“陛下莫急,陛下也知晓我与舒清的交情,我不会让舒清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