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还不如把这小子踢出家门去西南押镖,让老二思源留下来。要是杭思源此刻在,杭威还能有帮手,眼下——
  哎哟喂,家门不幸!
  杭思远权当看不见杭老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埋汰,见到老爷子被蒙面刺客用剑抵住,跪坐在地上,暂时性命无忧,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人还活着就行。
  再定睛一瞧,满屋子的宾客贵人全挤在一块跪着,哪还有先前登门时的意气风发样?
  杭思远爬起来,拍了拍手上蹭到的灰尘,朝杭威身侧的刺客说道:“这位弟兄,有话好说,我爹年老,今日是他生辰,禁不起吓唬折腾,不如挟持我当人质如何?”
  “我是杭家三公子,你们图财,我便去银庄取钱,过后我们杭家绝不追究!”
  一番话说得闻者流泪见者心酸。
  越州生意场上来往的贵客以及江南道的官员们暗忖杭员外平日还是太过谦虚了。
  在他们跟前总是骂杭三公子不学无术,纨绔子弟一个,瞧瞧,危急关头,杭三公子大义凌然站出来,要替父受罪。
  好一个孝子。
  杭威不禁老泪纵横,重新打量自小惯到大的小儿子,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这孩子嘴里说出这番话,也不枉他平日悉心念叨耳提面命的功劳。
  “有你老子在,要你逞能作甚?!”
  杭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杭思远,说完又向背后挟持他的人哀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位高人,老朽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今夜死就死了,不过还请高人放过杭家诸人与在座宾客,他们都是无辜的越州百姓,不该惨遭不测。”
  黑衣刺客耐心告罄,懒得再听杭家父子俩上演互相谦让戏码,右手一个用力,剑刃往杭威脖颈处深了一寸。
  顿时鲜血淋漓。
  “住手!”
  杭思远眸色大变,再也憋不住,往前就要去救杭威,不料下一瞬,脖颈处被人一劈,双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吓得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
  杭威见状,顾不上脖颈疼痛,想要去够杭思远,咬牙切齿道:“尔等太过欺人太甚!就算你们今日能屠我杭家满门,大理寺少卿崔大人现在越州府衙,崔大人清正廉明,定然会捉住尔等霄小!”
  藏匿在人群中的萧炫眸光一闪,崔昊刚至越州不过两日光景,杭家的人便知晓此事,可想而知,越州府衙有杭家的人。
  “杭员外,废话少说,你别装糊涂,我等今夜登门叨扰,可不是为了你们杭家的钱庄,我劝你趁早交出蝴蝶锁与藏宝图,如若不然,我便杀光这屋子里的所有人!”
  一道桀骜的怪笑声骤然在屋顶上方响起。
  众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衫的蒙面人跳了下来,此人个头不高,却身手矫健,从房梁上跃下来竟未发出丁点声音。
  仿佛鬼魅令人心生恐惧!
  蝴蝶锁!
  藏宝图!
  正厅的宾客约摸半月前都听了说忘川酒楼点花灯一事,蝴蝶锁现藏宝图出。
  越州当地一直传说前朝藏宝图之事,但老百姓没当回事,传说毕竟是传说,再说了,越州三面环山一面临水,适合墓葬的风水宝地不少。
  谁家没个先祖葬在山上?棺材里陪葬几件宝贝也实属正常。
  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活命便不分青红皂白攻击杭威,“杭员外!您也不愿在寿辰之夜血流成河,您若有蝴蝶锁与藏宝图便赶紧交出来,也好让我等早些回去!”
  一人开口,十人呼应,嘈杂的劝说声接二连三响起。
  “是啊是啊。”
  “杭家已经富甲一方,就别再霸占那前朝藏宝图,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杭老,退一万步讲,您不为我等考虑,也要为我等的夫人孩子着想,她们女眷手无寸铁,如何能抵挡住刀剑?”
  面对众人的攻击,杭威心凉如水,昔日再殷实的人情往来在面对生死关头,皆能舍弃。
  他不怨他们,若身份对调,他也大抵如此。
  人性经不起考验。
  杭威举手发誓,“我杭威在此发誓,若我真有蝴蝶锁与藏宝图,便让我杭家一门被雷劈死!”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言,杭员外都敢拿杭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发誓了,料想也不会说谎。
  灰衫蒙面男子可不吃杭威发誓的这套,又是几声怪笑,而后落座到圈椅上,一脚踢开了旁边的凳子。
  “杭员外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便拿杭三公子先开刀,杀鸡儆猴。”
  话音一落,有人提刀近前。
  “不可——”杭威挣扎着怒吼,“老朽都说了没有!你们若是不信,不妨去搜!就算把宅子挖地三尺也行!”
  灰衫蒙面男子闻言冷笑,抬手用帕子擦了擦剑身,“杭员外倒是会拖延时间,把你们杭家掘地三尺,等着越州府衙的人来抓?”
  杭威也不蠢,回怼道:“尔等敢如此猖狂,想必早已在老朽宅子附近设了埋伏,拖延住了官兵。”
  “杭员外倒是会猜。”灰衫蒙面男子扔掉帕子,挽了一个剑花,“行啊,既然杭员外舍不得杭三公子,那就换个人开刀。”
  <a href="https:///zuozhe/yinye.html" title="胤爷" target="_blank">胤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