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应该回到剧情正常的轨道。
  冬歉回到房内,任白延转身,将房门关上。
  落锁的声音震颤着冬歉的心。
  整个过程,冬歉始终背对着他。
  又或者说,是暂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窗帘虚虚掩着,阳光在房内夹缝生存。
  “冬歉,转过来。”
  “....我跟你谈一件事。”任白延音色低沉,空气里顿时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这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叫他“小歉”。
  称呼的变化,预示着什么事情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不过有些东西,早点撕破脸皮也好,这样,起码彼此就不用在无尽的谎言中说一些违心的话。
  已经演到这一步了,彼此也该累了。
  冬歉转过轮椅,仰着脸看他,缓缓笑了:“看你的表情,其实好像也已经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
  闻言,任白延抿了抿唇,复杂的情绪在眼底蔓延。
  冬歉什么都懂,但依然摆出了这副束手就擒的姿态,甚至就连被他带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抗。
  他明明知道自己回来之后会面对什么,但是为什么还义无反顾地任由自己将他带回来。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回来的原因。
  但是事到如今,他居然没有办法问出口。
  “白年现在生命垂危,需要手术。”
  任白延咬着牙,像是在回答冬歉,也是在告诫自己:“他救了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冬歉点了点头,荒唐地笑了一声:“原来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那笑容一闪即逝,他的手轻轻敲着轮椅,指尖和金属的碰撞声格外有存在感,仿佛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审问者。
  “任白延,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冬歉平静地注视着他,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任白延神色微僵,正想要说点什么,下一秒,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惊呼:“任公爵!您来看一下,白少爷的心率低于正常值了!”
  任白延没有半点犹豫,他甚至没有留给冬歉任何目光,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慌忙离去的背影,冬歉叹了口气,缓缓地,平静地靠在椅背上,像是疲惫极了一般,连端端正正坐着都力气也没有了。
  这样也好。
  关于白年的情况,冬歉倒也从系统那里听到了一二。
  白年身体的血液循环就如同一个能量槽,源源不断地给他的人造脸输送能量,现在他失了血,受了伤,那张脸就快速地衰败下来。
  冬歉不用去看也知道,白年脸上的皮肉应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凹陷下去,生命垂危确实是早晚的事。
  白年陷入如此危险的处境,现在的冬歉,确实没有解释的机会。
  因为无论他想不想,这个手术都必须做,白年的命也必须得救。
  冬歉只是很奇怪,白年当时跑得那么快,连影子都没见着,害得他只能切开自己的手腕给任白延喂血。
  怎么现在,反而失血过多的人变成白年了?
  难道这也是阎舟的计策?
  虽然这招确实有点阴,但他确实帮忙把剧情拉回了正轨,不至于让这个世界的剧情崩盘。
  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冬歉这么想着。
  ....
  冬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小怪物了。
  一个多月没见,它看起来好像比起以前更大了点。
  小怪物看见冬歉的面容,两只原本萎靡着的触角瞬间支愣起来,因为许久没有见到他而雀跃不止。
  但是随即,它忽然惊恐地意识到,冬歉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要来接受任白延的实验。
  那次它跟冬歉一起看到了换脸手术记录,上面死亡率99%依然刻在它的心里。
  冬歉明明已经知道再留下来自己会遭遇什么,为什么还是回到了这里?
  又或者说,冬歉跟自己一样,是身不由己被捉来的?
  小怪物越想越紧张,它的触手全部扒在玻璃罩上,焦虑地看向冬歉,脑袋上的两根触角疯狂摆动着,努力朝他传递一个信息——快逃!
  冬歉微笑着给它打了招呼,接着便沉下眼眸,任由任白延推着他朝实验台走去。
  小怪物惊慌不安地看着冬歉的背影,嘴里发出怪物才能听懂的声音。
  可惜,冬歉怎么可能听明白它的意思。
  进行实验之前,冬歉抬眸看向任白延,问:“今天不用打麻醉吗?”
  任白延沉默了。
  冬歉嘲讽一笑。
  之前就听白年跟实验员讨论这件事,虽然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打了麻醉貌似会影响实验的精准度,从而耽误手术的进程。
  现在白年的手术紧迫,任白延确实没有闲心再陪他玩这种不慌不忙的过家家游戏。
  不过没关系,任白延打不打麻醉对他而言是一样的。
  反正他有系统在,到时候表演的逼真一点就可以了。
  早就该这样了。
  事到如今,冬歉也忍不住问任白延:“这些年,你一直努力地扮演一个温柔的好医生,应该很累吧。”
  他弯了弯眼眸:“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致力于在我面前装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