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加班,五点钟有来访,六点左右下班。」
  「老公:你来。」
  江向灯右手握拳冲击,心情更好了,要不是正在喝粥,他还能站起来围着客厅跳几圈。
  他回了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便关上手机了。
  --
  下午五点一刻。
  江向灯从录音棚里出来,结束了几小时的工作。
  他刚刚火了一把,公司就催着他积累粉丝发发新歌,他最近没有太多灵感,就把之前写的存货拿去交差了。
  《日晷事故》是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写下的词曲,转眼过了这么多年,他能有机会把他编曲唱出来也是很开心的。
  说起来,写这首歌的时候他刚刚跟陈赋结婚呢,“事故”这两个字,还有些含沙射影的感觉在。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在想这些呢?江向灯拉开车门上了出租车,报了陈赋医院的地址,坐下后便在想这件事。
  非要个答案,那应该就是简单三个字:「放不下」。
  车窗外的风景瞬息而过,江向灯沉默看着,也许是瞧见陈赋看窗外太多次,不知不觉间,他也有了这个习惯。
  就让不清不楚的时间掩埋一切。
  这句话验证着他的生活,不知从何开始,他不会再让自己想自己跟陈赋的事情那么久那么深,但恍恍惚惚间,他总是又陷进去。
  “先生、先生?到了!”出租车司机喊着后座正在神游的乘客。
  “哦,好的,我扫码付。”江向灯把手机打开,点出程序,完成了订单。
  司机看一眼后视镜,不太爱说话的他少有地喊道:“您慢走哈!”
  收到一声低到不行的“嗯”,随即是关门声,他叹一口气,心想这么好看的小伙子现在很少见咯。
  这边,江向灯下车后给陈赋发了一条消息,说他到了。
  算起来,这还是陈赋医院上个月搬迁后他第一次来新场地。
  眼前的楼房只有四五层,在附近一众高楼大厦里显得可爱,但江向灯知道,这幢建筑在某些方面远比它所看起来的“小”更为巨大。
  简单来讲,这算是一家私立医院,因为以前开在河边,所以名字叫“滨开”,医院主要开设心理科,院长陈赋一手把它带大,从写字楼里的一小层到现在的一大幢,他做了很多,钱似乎也投得不少,江向灯不太了解,最近的消息也只是陈赋提到过,医院最近盈利的钱有一半都拿去做了慈善。
  陈赋也给他讲过,如果可以在保证医疗效果的前提上,他这里的收费会比许多私立医院低许多。
  想到这里,江向灯捏了一下太阳穴,他最近因为音综小火以后带来的焦虑挺多,睡得都比以往少了,不知道改天能不能来挂个号,倒也不是图便宜,而是对这家医院放心。
  他在大门附近逛了一圈,也进一楼门诊瞧了一眼,最后选择在医院内周边的椅子上坐着等会。
  掏出手机的时候,江向灯突然眼神一闪,敏锐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他参与的节目录制不算多,但就是这样养成了一个不算好的习惯:对镜头比较敏感。所以现在他能准确地察觉到,周围有人在拍他。
  他不动声色地往鼻子上捏紧了一下口罩,晃着手机看周围,很快便发现,左后方的栏杆外,也就是医院大门处,有人在盯他。
  江向灯不太能推断他是否是故意在拍他,于是他找到了一个角度,把手机前置摄像头摆好,假装自己在拍照,实则对准的是身后的那个人。
  那人似乎以为他放松了警惕以及变化了动作,很快就掏出相机朝他在的地方按下了快门。
  江向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有些慌张,确认后他的首先反应是给陈赋打电话,播出几秒没有接通,他也记起来了陈赋这个时间在忙,他工作时候手机都是静音。
  所以不出意料的,他的电话没有打通。
  他思考了一下,在这里被拍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肯定不能接陈赋下班了,于是他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一路畅通到大门口,几乎就是那个转角处,江向灯的呼吸突然一滞。
  因为他的眼前,正奔来了起码五个人,身后还有扛着机器的。
  他眨眨眼,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好,请问你是《创作与海》节目里的江向灯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只有心理科的医院呢?是患上了心理疾病吗?是什么原因呢?“
  “那我能否大胆猜测,你坐在那里是为了等门诊叫号,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你是否觉得创作者得心理疾病会有影响吗?”
  “如果你有心理疾病,能否判断为你创作出来的东西被污染?能否……”
  一系列刁钻的问题袭来,江向灯被吓到了,第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往后跑,或者说,他也跑不掉了。
  人堆里有记者小声说:“影帝没蹲到,结果蹲到了个意外之喜啊。”
  “可不是吗,影帝得病这个事都这么久了,说不定热度还没有他大呢!”
  江向灯捕捉到了这段对话,心中有点崩溃,自己这还真是赶巧了。
  林姐交代过他,被陌生媒体凑上来最好的处理办法是:不要生气、不要回答。
  说句实话,江向灯数了一下,眼前起码有十个人围在他身边,他低头在口罩里轻轻笑了声,真是录节目都没看见这么多摄像头采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