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低头看了看脚前沾上沙子的鱼,仇临不是看出他了吗,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你不去找你的雄主了?”
  顾浲问完就无声地拿爪子打了自己一下,不让仇临去找雄主的是他,这下人家不找了,他又心痒痒了。
  黑发雌虫脚步再次停顿,这次他没有回头,看不见表情的一句话传了过来,“不着急,可能我的雄主也不想见到我呢。”
  仇临说完这话咬牙皱了下眉头,他这话怎么说得跟个怨妇一样。
  一虫一猫诡异的同时鄙弃着自己,又默契的沉默一瞬,接着仇临继续向树林里走去。
  树林里此刻看着一片祥和,甚至有种入夜的微凉与宁静,偶尔的一声虫鸣又让这树林不会过分死寂。
  仇临习惯性地开始打量,这里适合作为埋伏点,如果在那个位置架个7k舰炮车,应该能一炮灭掉一个十虫的小队……
  一番衡量,仇临眼里恢复了些光彩,这小岛虽然孤僻,但却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只要运用得当,抵御一个团也有可能。
  一股微风吹来拂过仇临的发丝,他一抬头发现黑蓝色天上悬着几条交错分支的星河。
  这里景色也不错,若是在这建栋房子,白天去粉海里潜水、烤鱼,晚上一起躺着看星河,好像也不错……
  黑发金眸的雌虫仰头望着天,发丝轻缓地飘着,漂亮有力的身体静静伫立在高树旁,嘴角的一抹微笑深深地刻在大猫那双蓝绿色发着幽光的眼眸里。
  顾浲突然明白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虫,就是仇临,这是与他绑定了密不可分的夫妻关系的虫,是要受他支配、与他同床共枕的雌虫。
  他变成猫这种事第一个应该告诉的,就是仇临。
  可他一个人惯了,曾经社会定义的成熟让他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扛,大众普遍的距离感让他习惯了少去倾诉。
  他忘了依赖一个人的感觉,而这个雌虫,因为顾浲没有依赖他,而在生闷气。
  大猫躲在树后耳朵抖了抖,他是时候去重新学习如何爱一个人了。
  不对,是爱一个虫。
  想到这顾浲忍不住笑,一只猫,爱一个虫。
  他再抬起头时,仇临那一抹微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嘲地摇头,雌虫低下头,刚才璀璨的双眼此刻仿佛也好像失去了光,看得大猫眉头皱起。
  仇临找了处离沙滩不远的山洞,这岛看着安静,但地势变幻莫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危险,他还是不要离顾浲太远,万一有危险,他还能赶到。
  而仇临预想中还应该在沙滩上大快朵颐的大猫,此刻正躲在山洞口,思考着怎么偷看才不会被发现。
  把脑袋横着伸出去?还是露出一半脑袋用一只眼看?
  顾浲又开始考虑,那是脑门大还是侧脸大呢。
  白猫突然甩了甩脑袋,他怎么变成猫以后不仅幼稚了,还好像变蠢了?!
  大猫迈着无声的步伐跑回沙滩,忍着火焰的炙烤用嘴从火堆旁拔下一根木棍,上面的鱼肉靠近火焰那一面已经焦了,但所幸另一面还好。
  一阵风刮过,顾浲觉得自己一侧的嘴边有些空虚。他耸了耸嘴才意识到,他那一面的胡须被火燎没了……
  顾浲在用这副只剩半边胡须得蠢样子见仇临,和给仇临送鱼吃的(他老婆也一天没吃饭)这两件事里挣扎了一下,最后大猫迈着步子几步冲进了树林里。
  仇临毫无顾忌地把脱下来的上衣往地上一扔,就大咧咧地躺了上去望着黑黝黝的洞顶发呆。
  他那个没良心的雄主,还真是只顾着吃看都不来看他一眼啊?!
  仇临双眼一眯,看来他要好好整整他的雄主了。
  一切的念头都在看到叼着木棍插鱼的大猫时滞涩住,仇临嘴角压不住笑。
  “给我的?”顾浲张不开嘴,只能迈近几步,把鱼凑到仇临面前,结果雌虫却好像突然委屈了起来。他低着头,刘海遮住神色,“雌君只能接受我雄主的投喂。”
  仇临看着大猫金色毛茸茸的爪子,还不变回来是吧。
  顾浲嘴里的鱼都差点掉了,干什么!装什么呢!他下巴都快酸了!
  顾浲上去一爪子按在仇临额头,微侧着头把鱼送到他嘴边。
  仇临似乎也饿了,他看了大猫半晌,最后好像“自暴自弃”似的抬手接过,吃之前还要委屈一句,“完了,我是个不检点的雌虫了,雄主肯定不会再喜欢我了。”
  顾浲扭动着酸涩的下巴,无所谓地往仇临身边一趴,“别瞎说了,快点吃。”
  仇临拿着鱼凑近,“我瞎说?”
  顾浲僵了一下,所幸仇临不再追问,只是安静地把鱼吃了一半,剩下一半被他慢慢撕着喂给了大猫。
  “小猫,过来给我枕一会。”
  顾浲情不自禁洗脸的动作一顿,他瞪着那个装傻的雌虫,“这会儿不怕不检点了?”
  雌虫恶劣的挑眉,“反正我雄主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了,你说是吧?”说完他又话音一软,“过来吧,我有点冷。”
  顾浲无奈的过去趴下,柔软的肚子上多了个脑袋,白色的尾巴被当成了毛毛毯子盖。
  山洞里也升了把火,但可能挨着海边的原因,晚上的风又凉又大,顾浲看着穿着单薄衣服的仇临,尽量用身体盖住了他。
  仇临埋在顾浲肚子上的脸浮现出微笑,再冷的地方他都闯过,只有他的雄主,总是担心他这个三s级雌虫着凉,夜里给他盖被子、洗完澡不让他去吹风,现在变成小猫也要拿自己的毛毛为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