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玩家身材纤瘦,挤一挤也能一起站。
  白领一手拿起学生妹的答题纸,先解释了几句:
  “拿火烤是很常用的显形方法,如果字是用柠檬水、牛奶、白醋或者蜡油写的,烤一下就会显形。”
  她让正对面的大红唇帮忙平举起答题纸,自己小心翼翼地用打火机在纸张下方烘烤。
  跳动的火苗在纸上熏出黄黑色的痕迹。
  没有变化。
  西装男嗤笑一声。
  “好吧,看来这个方法不行,”白领好脾气地放下打火机,“再试试看用水浸。”
  她将学生妹的答题纸对折,撕下一半放在桌面上,把保温杯里的水均匀地倒上去。
  纸张很快吸饱了水分,变得软趴趴的。
  但仍旧没有文字显形。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西装男不耐烦地说。
  被众人围着的白领摸摸鼻头,手心微微出汗。
  接下来,她又分别尝试了拿粉笔灰、酸性的眼泪、碱性的唾液和中性笔的油墨涂抹,都没有成效。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学生妹的答题纸彻底报废。考生们的试验品只剩下白毛的答题纸。
  白领无奈:“我也没办法了。”
  眼镜不死心:“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确实还知道几种,但需要用到碘液和姜汤水这种特殊的材料,咱们手头上也没有啊。”
  “这……”
  西装男大声嘲笑:“早说了这根本没用,你们不听,现在好了,浪费这么长时间,到时候不能通关我们就一起死!”
  为了强调自己的轻蔑和不满,他转头就走,自顾自地站到角落里。
  卞景和心里早知道结果,现在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不紧不慢地提出:
  “说不定还有什么显形材料没找着,我们再分工找一找吧。”
  “啊?”金发女和大红唇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而白领和眼镜虽然没有出声,脸上的表情也是明晃晃的不赞成。
  四个玩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卞景和这个举动的意义。
  早在考试刚刚开始时,他们所有人就一起翻找了一遍,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显形材料,那个时候就该发现了呀。现在再找一遍,除了白白浪费时间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但之前的一系列事实证明,卞景和的决策都是正确的。
  她们下意识地相信他,因此现在也不好意思真正提出反对。
  毕竟,万一人家真是对的呢?
  就连一直蹦跶得最欢的西装男都没开口反对。
  大红唇偷摸搡了搡金发女的手臂,示意她说点什么。这几个女生里可能也就一直跟着卞景和的金发女和他熟悉一点了。
  金发女也很为难。
  按以往的经验来说,她这么一个安静乖巧有眼色的大美人,又主动去跟着个男性玩家,让干活就干活绝不推脱,到游戏后半程对方不说是变得低三下四,态度总该软化一点吧。
  但卞景和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好吗!
  这个冷冰冰的死直男。
  金发女还是第一次在男玩家身上吃瘪,无往不胜的魅力碰上了个锤不烂煮不熟捂不化的硬钉子,心里也相当郁闷。
  “呃,”她努力斟酌用词,“再找一遍教室,会不会比较浪费时间呢?”
  “我们一人负责一个区域。”卞景和回应。
  他的态度都这么坚决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提出反对,纷纷按照卞景和的指示走到自己负责的那一块区域里。
  六名玩家分散开来。
  卞景和给自己安排的是教室最前方靠门的那块区域。他默默观察其余几位玩家。
  西装男嘴里骂骂咧咧,揪着窗帘大力翻抖;金发女一个人在翻课桌兜;白领和大红唇共同负责教室最后方的区域,两人正一起把塑料花盆里的栽培土倒出来,仔细翻找;眼镜在主监考员身上摸索,似乎是希望这个重要npc能再掉落什么关键道具。
  很好。
  一切都按照卞景和的期望运行。
  他难得低头笑了声,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摁下一排开关。
  啪嗒。
  黑暗。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纯粹的黑暗。
  “啊——”
  “啊————”
  “怎么回事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玩家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
  “操怎么回事啊!操!啊啊啊——”西装男的声音混在尖利的女声里格外突出。
  这个教室所有的照明就靠天花板上那几个白炽灯管,根本就没有别的光源,连门外都是纯粹的黑暗。
  现在一关灯,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或者说比那还要糟糕。人的眼睛是可以迅速适应昏暗环境的,哪怕在封闭的房间里也能看到微弱的轮廓。
  但现在教室里没有一丝光线。
  眼前只有纯粹的黑暗。眼球这个器官的功能彻底失效,时间和空间的感知被模糊。
  桌椅被撞开,花盆落在地上,杂乱的脚步声,五名玩家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整个教室瞬间吵闹得像一锅沸水。
  ……
  啪嗒。
  灯管被通上电,嗡鸣着发出刺眼的白光。
  所有人滑稽地定在原地,带着被骤然的强光刺激出的眼泪,呆愣愣地看着门边好整以暇的卞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