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二层叠摆放好,取走木托盘时,其中一个拿下肩膀上搭着的白色布条,将桌上空余位置擦了又擦,走时脸上堆笑道:“三位爷慢用,有需要随叫随到。”
  鼻尖早已经嗅到让人咽口水的诱人香味,越秋河的肚子似乎长了一双透视眼,看到美食就饿得咕咕叫,见店小二都退出,他放弃了去买棉帕的机会,还是腹欲重要。
  他自觉坐了下来,握筷就要开吃,被司徒潇一把握住手腕,冷厉道:“花你都能吃,你还怕什么,圣尊的死我也很好奇,我可以考虑协助你查下去。”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越秋河用力挣扎也是徒劳无益,咳嗽使他言语缓慢:“咳咳,爷,我饿了吃几朵花还不成吗?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咳咳咳,剑你们都拿了,只是吃顿饭,难道你们要反悔,那就把剑还我。”
  司徒潇深邃的星目令越秋河转而看向徐程求救,徐程这才反应过来,力劝道:“潇宗主,他看起来确实羸弱无力,既然饭菜已上好,我们先填了肚子再慢慢谈也不迟。”
  羸弱无力?!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司徒潇看了一眼徐程,真是由衷之言,若真是他越秋河,他岂有不站出来为自己雄辩?尽管司徒潇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力没问题,但是他诸多异象与往昔的越秋河相差甚远,也让司徒潇费解。
  一顿饭,吃得气氛压抑,司徒潇一边夹菜送进嘴里,半敛的星目是毫无避嫌的看过来,越秋河感觉他的眼眸尽数燃烧的火,总想把自己烧成齑粉。
  他忍不住朝徐程上方靠近,好歹他还是给自己写过七言情诗的人,怎么都比司徒潇安全。
  司徒潇却看得蹙眉,他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嘴里食物咽下后,勉强放低姿态道:“我知道圣尊不是你杀的,可是你也不该勾结死神,死神苏醒会给生灵带来灾荒,陷入无尽黑暗,临时可能就会天下大乱。”
  夹菜吃肉挑顺眼的,大口大口的咀嚼吞食,越秋河他好想说:我何时勾结死神?我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落难的是我,自己的剑被你收了,为了这顿饭,还要在这陪你演戏,天下大乱我越秋河也管不动!
  越秋河闷着装没听到。
  因为修行,司徒潇吃了一口放下碗筷,看到越秋河像是真的饿荒了,也没再逼他。
  一桌菜肴吃得最多的便是越秋河,他心满意足吃好了,低声讨要:“还能再给点银子吗?我买手帕。”
  徐程手还在腰间准备掏银子,司徒潇就已经拿出一定银子放在桌上,越秋河一看,这么多免不得要告诉他一声:“最近运背,不一定还你。”
  说着就准备收桌上的银子,司徒潇却一掌击来,他横心要最后一次试探。
  又是一掌,来得太快也霸道,虽然只是余波,并未直接击中越秋河,可如今他的身体连普通凡人也比不上,他被那道余波震飞,珠帘碰撞哗啦声骤起,紧跟着砸在身后隔栏上。
  “啪!”
  左右隔壁客官被惊得霍然起身,诧异、惊愕的目光各异,涌向事发之地,越秋河身体直接将隔栏砸碎,人都被埋在了断裂的隔栏下,徐程见状慌忙起身,走进越秋河看他伤势严重,竟有些难过。
  “潇宗主,你这是做什么?他被你打成如此,不可能是、是他,你就饶了他吧。”
  听徐程唤潇宗主,围上来看热闹的人大部分戛然止步,引得其他人都不敢上前围观。
  楼下店老板和店小二听到响声,齐刷刷赶上二楼,见到是贵客,自己店被砸烂也是想怒不敢言,憋着一口气。徐程与店小二挪开隔栏,将气若游丝的越秋河掏出来,地面上留下一滩鲜艳的血。
  徐程连忙吩咐店老板,“命人快去医馆寻医师来。”
  店老板连忙点头,转身厉声吩咐自家小二。
  谁知,越秋河勉力撑起身,晃了晃身体,“咳咳不必,我没、那么严重,咳咳、小伤而已。”
  徐程想扶住他,越秋河挤朝他出一丝笑意,“谢谢,我自己来。”
  各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从容不迫擦着嘴边的血,捂着内伤拖着沉重的步伐,那身体若柳扶风,令人看得惊心,唯恐下一刻就倒下去。
  他缓步走到桌旁,去拿了那定银子,越秋河声音喑哑道:“银子就不还了。”
  拿了银子艰难而行,被众人目送下楼,店老板回首张望,司徒潇冷色道:“东西我陪。”
  这句话才是店老板上楼来的目地,随即陪笑道:“好说好说。”
  高挑的身形站在窗棂前观看,司徒潇从头到尾都在观察,如此坚强的人,一般人做不到,他一定是越秋河,可是,他的身体.........司徒潇在垂眸间,看到越秋河走出饭馆。
  身体虚弱被迎面青年撞了一下,越秋河倾身就要倒下,站在窗棂前的司徒潇心口一紧,手都抬了一半,好在那青年反应及时,发现撞了人,转身扶住了越秋河。
  于此同时,街道外面一阵喧哗,紧跟着逃命声,蜂蛹逃命的路人还没跑几步,二十多丈白哗哗的水浪窜在半空中,有的人望着惊涛骇浪还来不及跑,潮浪便翻涌滚滚扑来。
  这一切都在司徒潇眼前发生,他最后瞧了一眼下面的越秋河,来不及顾忌他,破窗而出,立在虚空中挥出他的忆生剑,刹时,以他为中心,忆生剑散出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