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被人动过手脚,丝毫探不到死者生前迹象。”司徒潇星目仿佛凝视在人群里面的白骨中,“动了手脚却不带走尸骨,若非来不及,便是故意引人注意。”
  三人缓步前行,陷入沉思,半响,越秋河手指无意碰到指节上染红的线,他抬眸望见第一次来太湖的柳树河畔,柳树已成荫,续而目光落在折扇上。
  他心道:如果此透明线丝真是洛夜白的分身,那他岂不是与自己从未分开。越秋河心口一窒。
  “等两天,必有消息,我想去徐氏陵墓看看。”那个深如渊的坑,至今盘旋在越秋河脑海,他此刻更迫切想到现场确认。
  关于案子,一天不到的时间,上次调戏越秋河的太湖恶霸徐锦,带着白骨不惧徐氏家主府邸的精良守卫,强烈要求新家主出面,为他妹妹徐桃查出凶手。
  白骨躺在担架上,被白色丝绸布料掩盖,曾经的鲜活同时也被葬送,此刻与徐锦一同被精卫挡在门外。
  徐锦的嚣张跋扈因为失去妹妹,变成哀痛一把鼻涕一把泪。
  “有案子找府衙办案,你找家主做甚!”门口精卫呵斥。
  “哼,要府衙查案,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结果,我妹妹死得冤,家主他刚接管太湖,这事怎么说也得给办了!”徐锦不要脸的抽噎着,抹了一把脸,补充道:“必须办了!”
  “让他进来。”
  就在他们言说间,高堂上紫袍人不知何时已经闲坐磕茶。
  原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徐锦没承想到家主真的出现,忙不迭命下属抬进妹妹的尸骨。
  “家主,我妹妹徐桃在太湖生得最美,待字闺中,规规矩矩做人,也是最讨人喜欢,没给任何人结过怨,定是哪个穷凶极恶的色鬼,你说要人就要吧,为何最后如此残忍,一副全尸也不给留.......”
  徐锦立在担架旁,一边哭诉一边察言观色紫袍人的动向。说到最后独自说不下去了,徐锦才发现整个府邸透露着阴冷的杀气,身体情不自禁颤抖一下。
  “咚!”
  茶盏狠落在桌案上,徐锦来势的雄心壮志被瞬间完全敲掉,他瞄了左右两旁整齐划一的精卫,不仅是他徐锦,他带来的下属同样被震慑,似乎肝胆俱裂。
  “咳咳,是你说我刚接管太湖家主之位,此事定要给你办了,是吗?”看上去紫袍人身体欠安,言语云淡风轻,令人琢磨不透,又生生令人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
  气氛紧张,徐锦犹豫不决,垂眸恰巧落在徐桃隐约凸起的头骨,他鼓足勇气豁出去似的回答:“嗯对,难道家主办不了?”
  他瞄到帽沿下秀挺的鼻梁,艳丽的红唇镶嵌在雪一样白的脸颊上,分明看上去病态阴柔,却生出煞气令徐锦不敢造次。
  “尸骨留下,回家等消息。”紫袍人端起茶盏,颔首磕着热气氤氲的茶水。
  嗯徐锦怔忡,片刻缓神,朗声回道:“哎!只要有家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简单几个字让徐锦瞬间如大获全胜的将军,连忙致谢告别,带着下属离去。
  临走之前徐锦不忘回看一眼白布下躺着的妹妹,鼻尖陡然一酸,眼眶湿润,待徐锦转眼撞见精卫,愣是含泪瞪了精卫,方踏步离去。
  待一行人离去,高堂上的紫袍人缓慢起身,陡然用力掀袍。
  他非紫袍人!
  为其掩盖,由熟知他的精卫所扮,而他本人不知去向。
  要进入徐氏陵墓,就必须穿越竹林还要不被发现,徐程如今一个凡人身体,无法做到。正在他陷入失落与伤感时,越秋河温和的声音言笑晏晏。
  “小天,我带你。”
  可是,徐程心里并不好受,他感觉自己无能的自卑,如同废人需要别人扶持,才能远远看一眼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这么多年徐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眼看就要为云娘沈爹讨回公道,却在一夜之间崩塌,砸碎一切夙愿乃至他的血骨。
  要强已经成为他的手足,别人眼中的无所谓,徐程却在刀剑割裂中疼痛,痛到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眼前绿竹不断飞快闪过,徐程感觉与越秋河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儿时的嬉笑打闹,又在眨眼之间坠落现实。
  也许正如越秋河所说,他和他是唯一的亲人,彼此因为对方的存在,不再是一个人。
  三人纵跃下墓底,徐程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他的黑色面具下,他看到越秋河朝他温和微笑,也看到他身侧的司徒潇,冷酷无视。
  来到陵墓,三人震惊了。
  一切被震碎之处,归于完好,仿佛曾经陵墓并未塌陷,只是一场黄粱梦而已。
  越秋河在记忆中找到机关,在轰隆声中,陵墓打开了,没有尘土。
  三人警惕对视,越秋河使了掌中焰,接着第一个走进去,徐程紧跟其后,司徒潇回首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方踏入脚步。
  再次看到漆黑石壁上的干固血渍,想起初次与洛夜白进入陵墓的景象。
  “我的习性是邪恶,唯恐天下不乱,对方越惨我越痛快。”
  “那你就瞬着丛林快跑,跑得越远越好,最好别让我再抓到你。”
  “辛夷君,如果你心窝里是空的,可不可以把夜白揣进去?”
  “这里气息混乱,张小荷的本身还得带回去,否则你就麻烦了。”
  洛夜白曾经说过的话和他的人,余音绕梁,历历在目,徐程发现他异样,喊他:“越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