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止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出离愤怒:“反正就是这个好死不死的垃圾编剧,这个人给谢逐桥下药啦!”
  “什么人啊,怎么这么脏,”越说越生气,“一把年纪,怎么老有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他等着许延声做出愤怒或者惊讶的表情,然而没有,许延声正心如止水地嘬着咖啡,一开始还会因为难喝而皱眉,现下不知是为了掩饰还是什么,连表情都没了。
  蒋行止和漏气的气球似的,顿时蔫了,语气恢复正常:“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老不死的狗东西,他给谢逐桥下药!想要潜规则他!但是谢逐桥竟然抗药性极强,顽强地把人打了一顿,然后用酒店的电话报了警。”
  和许延声想象的差不多,谢逐桥冷淡温和,不是会和人起冲突的性格,那么凑巧就和人打了一架,原来对象就是蒋行止形容的老不死。
  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郁闷了,三年前,就算许延声不介入,谢逐桥也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件事,那么许延声做的一切就变得很多余。
  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为自己救了谢逐桥,而他开出的条件也没有很过分。
  原来不是这样的,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三年间所有的纠缠都是许延声的自欺欺人。
  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现……
  其实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
  咖啡递到嘴边却没有喝,许延声在发呆,蒋行止把他手上的咖啡接过来,担忧道:“老板?”
  许延声松了手,没发现自己紧皱的眉头:“你继续说。”
  这件事情,最灵性的就是那通用酒店电话拨出的报警,a市本就是一座糜烂的城市,繁华背后必定跟着蛀虫,有受害者勇于拨打电话,警察当即呼啦呼啦就来了。
  谢逐桥的血液里检测出了迷药成分,指缝中还有因为挣扎留下的老不死的dna。
  这事板上钉钉,守在警局外的记者了解的明明白白,直接把谢逐桥和那位“保鲜膜”送上了热搜。
  蒋行止饿手机还放在桌面,许延声拿过来看,翻出那张照片热搜词条里只有谢逐桥的各种照片,作为练习生训练以及出道的各类清晰照,加害人只是杨某某,没有完整的名字,跟着的连张保鲜膜的高斯模糊都没有。
  许延声扯了下嘴角,冷笑:“你看,受害人没点隐私,加害者被藏的明明白白,媒体真会做人。”
  蒋行止猜测许延声是心疼了,毕竟他那么喜欢谢逐桥,安慰说:“这是常态了,老板,你别生气,谢逐桥毕竟没有背景和名气,能上热搜已经很好了,至少会有人替他说话,他要是直接给迷倒,事情就更糟了啊......”
  “我生什么气。”咖啡有点苦,许延声讨厌任何苦味的东西,走了几步把杯子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对跟上来的蒋行止说:“不管谢逐桥怎么样,被人睡了还是被人揍了,都是他的命。”
  何况他当时就在现场,不想回想,脑海中又不由自主一遍遍回放着当时的如梦似幻般的场景,许延声总觉得那是假的,连他重生都是假的,又怎么会相信,他迎着谢逐桥那样绝望的眼神,绝情地离开。
  蒋行止觉得他在嘴硬,这模样跟他老妈和他爸吵架一模一样,拉黑互删感恩有你,再见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这事怎么办?”蒋行止问。
  许延声按了电梯,兀自走了进去,蒋行止跟进去的时候,看见许延声抬头神情很冷地瞥了他一眼:“能怎么办?蒋网友,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蒋行止试探道:“如果你想帮他......”
  许延声很冷淡:“我为什么想。”
  蒋行止当听不见:“我手上有那个编剧的黑料......”
  许延声打断他的话:“那是他的命,我为什么要帮他?”
  许延声想过,怎么想都想不到谢逐桥因为无力摆脱最后被老不死得逞的画面。如今听说谢逐桥没事也没用,最多只是不想了,确信谢逐桥的屁股保住了而已。
  之前还心有不肯承认的不忍,现在没有了,没有他谢逐桥也可以很好,许延声不会在想了,甚至连谢逐桥这个人,包括他的消息哪怕是网络上一张图片,都不想再看到了。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蒋行止还在那喋喋不休。
  许延声很喜欢谢逐桥的事,貌似只有蒋行止知道,他虽然吵,却不是话多的人,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蒋行止才会不断强调许延声喜欢谢逐桥,好像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蒋行止很热情,似乎想替许延声追星。
  许延声叹了口气,只当三年前的自己太作孽,痛快承认:“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蒋行止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电梯门打开,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不愿意相信:“那你喜欢谁?”
  小孩子吗?这问题问的许延声头疼,一定要喜欢谁才行?
  刚想骂人,舌尖一动,尝到了嘴里的苦味,许延声想到了宋承悦。
  许阿姨说人生本就是一场赌注,她嫁给早亡的丈夫算不上输。
  赌瘾难戒,上辈子许延声输了一回,这辈子还想当个赌徒。
  “宋承悦吧。”许延声语气随便到在讨论晚饭。
  “为什么啊。”蒋行止总有那么多问题。
  说话间两人走进公司,讨论声还在继续,许延声满耳朵都是谢逐桥,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