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追岳神神秘秘道,“你知道你师傅干什么去了?吗?”
  “没来上班?”
  赵礼辉左右张望。
  安常康吊儿郎当地过来。
  他身上还带着点酒味,整个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似的。
  “没来,应该说来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差点被车撞了?,是我们陈万生同?志一把推开了?你师傅,结果你师傅倒在?地上被石子擦伤了?手肘,陈万生呢,好像把脚扭到了?,他们正在?厂卫生所呢。”
  安常康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调笑?。
  赵礼辉下意识地想起每次陈万生凑过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的容师傅,忍不住问道,“我师傅脸色怎么样?”
  “难看!”
  安常康啧了?一声。
  “很难看!”
  黄追岳略带同?情地跟着啧啧两声。
  赵礼辉赶紧登记好,然后在?没正式上班前,跑去厂卫生所找容师傅去了?。
  “不用?着急回来,你师傅受伤你去照看也是应当的!”
  黄追岳还在?后面大声喊着。
  赵礼辉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等他赶到厂卫生所的时候,容师傅正站在?卫生所门口一脸烦躁地抽着烟,见他跑来,表情好看了?一些,“你怎么来了??”
  “听说师傅被碰瓷了?,我来瞅瞅,”赵礼辉往里面看了?几眼,陈万生正坐在?那,大夫正蹲在?他面前对着他的脚看。
  听赵礼辉说碰瓷,容师傅还没懂什么意思,在?赵礼辉低声解释讹人后,他立马点头,“就?是讹人!”
  容师傅生气极了?,他今天早上起床时,还因?为早饭吃的是自己最爱的鸡蛋面而高兴,一路上高高兴兴跑步往厂里跑,结果就?在?机械厂对面的,就?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还有了?个“救命恩人。”
  重点是,那辆车压根没有冲向?他,反倒是陈万生推了?他一把,导致他受了?伤。
  真是晦气!
  容师傅摸向?衣兜,却发现烟盒里没有烟后,又骂了?一句,赵礼辉直接把兜里那包烟拆开,然后整盒递给他。
  赵大根在?家里放的纸烟都是比较平价的那种,对容师傅这种老烟鬼来说根本?不会挑,他也没全部拿走,只抽了?一根出?来,然后把烟塞了?回去,“没有了?再?找你拿。”
  “好嘞,”赵礼辉点头,然后又往里面看了?看,“师傅,甭管怎么说,外?人都觉得是他救了?你,这事?儿办不好,还真会招些闲话。”
  “老子怕人说闲话?”
  容师傅瞪眼。
  “我知道师傅不在?乎那些,”赵礼辉轻声道,“但也别那么轻易地做了?别人的踏脚石啊。”
  容师傅眯起眼,狠狠抽完一支烟后,他掏出?十块钱,让赵礼辉去红姐那边的代销点买点补身体的东西。
  十块钱在?这个年代不算少,赵礼辉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块钱呢,他拿着钱去了?红姐那边,很快就?买好东西,然后把剩下的五块钱又塞给了?容师傅。
  他挑的全是包装比较厚实,但又不是那么贵的东西,一路来回间,赵礼辉已经把容师傅非常感?谢陈万生,所以让他去买东西的话说给不少于五个人听了?。
  容师傅轻哼一声,接过那两大提东西,“你小子就?是机灵。”
  “师傅教得好。”
  “也是,不过还有得学呢。”
  “是是是。”
  容师傅把东西提了?进去,很快就?出?来了?,“走,上班去。”
  二人走后,脚踝只是扭到并没有伤到的陈万生看着那些东西抿了?抿唇,看来不仅没有让对方高看自己,反而被更厌恶了?。
  “大夫,我能去上班吗?”
  “一点小扭伤,只要?不出?外?场,就?没问题,”大夫也是个人精,而且他和容师傅的关系一直不错,说起来他还是容师傅娘教出?来的学生呢。
  陈万生不知道这点,他提着东西往技术部走去。
  大夫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忽然起身对另一个大夫道,“麻烦帮我请半天假,我有事?得去人民医院一趟。”
  “行,你去吧。”
  这一天下来,陈万生都很安分?,上班的时候赵礼辉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关心话没少说,但行动却一丝一毫都没有,简直就?是只会说漂亮话的渣男形象,但别人不这么认为,只觉得容师傅的脾气不是很好,也不是那种会体贴人的,赵礼辉这么关心陈万生,那肯定是他师傅打过招呼的。
  所以一天下来,没人说容师傅对陈万生冷淡,不识人家“好心”的话。
  陈万生似乎也很识趣,没去容师傅面前晃悠了?,就?连中午吃饭他都没坐容师傅身旁。
  “师傅,我今天要?去对象家吃饭,所以你自己跑咯。”
  赵礼辉拍了?拍身上的灰,和容师傅往外?面走,至于陈万生,已经坐上安常康的自行车走了?。
  “臭小子,没有你,我自己就?不能跑了??快滚蛋!”
  容师傅嫌弃道。
  “滚了?滚了?。”
  赵礼辉才不介意对方的话呢,容师傅就?是个面冷心软的,口不对心,而且眼里全是笑?意,看到小班车来了?后,赵礼辉挥了?挥手快速地挤了?上去。
  他还是先回家洗了?澡,拿着茶叶才到叶家来。
  叶归冬和叶妈妈正在?做晚饭,叶爸爸和赵大根不同?,他有一点大男子主义,觉得家里的事?就?应该交给女方,他只需要?在?外?面做好工作?,撑起一家人的开支,所以赵礼辉到的时候,叶爸爸正在?院子里给他的兰草松土。
  见他来了?,本?想洗了?手和他拉拉家常,结果赵礼辉把茶叶往他手里一塞,然后就?笑?眯眯地跑进了?灶房。
  “这孩子……”
  叶爸爸失笑?,把茶叶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蹲下身继续弄他的宝贝兰草。
  “我来就?好,”叶妈妈见赵礼辉一进来就?挽起衣袖洗了?手牙要?接自己手里的活儿,赶忙道。
  “我来,我在?家也常干这些的,”赵礼辉没有骗他,不管是原主,还是他,都经常进灶房,不过原主多是打下手,而他因?为孤身一人的原因?,自然要?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叶妈妈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便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她回头看了?眼一脸笑?意的叶归冬,也忍不住笑?道,“那我们归冬有福咯。”
  叶归冬脸一红,赵礼辉轻咳一声,看了?叶归冬一眼,“我、我才有福呢。”
  叶归冬别过头,脖子都红成了?一片,叶妈妈笑?得不行,也不打趣二人了?,他们家后院也有一小块菜地,索性把灶房的活儿给他们,也让他们能多多相处,最好在?结婚前发现各自的问题,然后好好磨合,“我去找点蒜苗,礼辉啊,就?麻烦你给归冬打下手咯。”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赵礼辉赶忙道。
  等叶妈妈笑?着出?去后,叶归冬才看向?他,“今天坐的车?”
  “嗯,不想让你们久等我,而且我既然要?来吃饭,又不是外?人,当然想一起帮忙,”赵礼辉嘿嘿笑?。
  “没人说你是外?人。”
  “我再?强调一遍,自我感?觉就?更好了?。”
  叶归冬失笑?,一边切菜一边跟他说起今天遇见的一位客人,“瞧着眼生,应该是新搬过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家属,嗓子大得很,听着就?让人感?觉精神十足。”
  “既然就?住这附近,那早晚都会熟悉起来,到时候就?知道了?,”赵礼辉没觉得这是无聊的事?,他乐滋滋地跟对方聊着,等叶归冬说完后,他又把陈万生“救”容师傅的事?说了?。
  “你是没看见我师傅今天一天的脸色,那真是从早上黑到下班,”赵礼辉想起来就?觉得乐呵。
  “那人心计太深了?,”叶归冬却有些担心,“你们一定要?提防着点。”
  “我可机灵了?,一直防着他呢,”看过全文的赵礼辉太知道男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作?为男主,他肯定不是那种大坏蛋,他“只是”心计深沉,以自己的利益为主要?,还有些几分?凤凰男的性质,和孙宝珠结婚后,没少让对方用?自己和孙记文的关系拉他弟弟妹妹一把,哦,对了?,男主有八个弟弟,两个妹妹,他是老大。
  以后“女主”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至于我师傅,”赵礼辉摸了?摸下巴,“他是那种粗中有细的人,而且打一见面他就?不喜欢陈万生,我估摸着啊,他也是看透了?对方的本?质。”
  容师傅此时刚洗完澡,将脏衣服快速洗干净晾在?楼下坝子里上楼,他母亲就?沉声让他进屋说话。
  容师傅的媳妇儿和他妹妹正在?做饭,见此二人对视一眼,已经很久没看见婆婆/娘脸色这么难看了?。
  “娘,什么事??”
  容师傅这么一个大块头坐在?瘦巴巴的亲娘面前,瞧着却有几分?乖巧。
  “陈万生最近缠着你?”
  “咿,您怎么知道陈万生这个人?”
  容师傅疑惑。
  他爹坐在?一旁,闻言嘴角一抽,“你娘教出?来的学生多得嘞,要?不是她学生怕你吃亏找到她,你娘还不知道有些人被人缠上了?。”
  容师傅挠头,“就?一个小屁孩,我态度很坚决,没想和他打交道。”
  “这个陈万生还不足以让我谨慎,”容师傅的娘轻哼一声,“他那个表叔,就?是前段时间纺织厂刚下台的副厂长?,那个老狐狸,心肝又黑又脏,你这个脑子被这种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啊?他表叔是那个收受贿赂的黑心副厂长?啊?那他怎么进咱们机械厂的?”
  容师傅震惊。
  他爹放下报纸,“也是不久前,这个小青年无意中救了?你们厂长?一条命,然后你们厂长?就?问他想要?什么报答,他说他只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而你们厂刚招进去的那个什么技术备用?员,不是因?为生活作?风被退了?吗?这小青年是自己通过考核进去的厂。”
  “这也太巧了?。”
  那么巧救了?厂长?,那么巧齐大海出?了?事?。
  容师傅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陈万生带着几分?邪性呢?
  “这人不简单,年纪虽然小,心计却深,他叔叔又是那样一个人,广海啊,你一定要?记住,离这种人远一点,别被他们沾上。”
  “知道了?娘。”
  “对了?,听说你现在?带的徒弟是个不错的?”
  容师傅闻言咧嘴一笑?,“是个不错的臭小子。”
  “有机会我也想见见。”
  赵礼辉在?叶家吃得饱饱回到家,就?听上门拉着陈翠芳聊天的杨六婶说孙宝珍和胡二娘吵架了?。
  “被打了?一耳刮子,扭头就?跑了?,”杨六婶啧了?一声,“这孩子啊,过了?十二岁,那自尊心就?上来了?,打也不能打脸啊,那个姓胡的也心狠,一巴掌下去,哎哟,那半张小脸一下就?肿起来了?,看着还真有几分?可怜。”
  陈翠芳正在?织毛线衣,她是个老手了?,眼睛盯着杨六婶和对方聊天,也没耽搁手上的事?,赵礼辉索性拿起陈翠芳给他准备的旧毛线,在?旁边学着陈翠芳那样织起来,看得杨六婶指着他的毛线笑?道,“礼辉啊,你这都没起个好头,不能直接学着你娘那样织。”
  “哎,我忘了?教你开头该怎么样了?,”陈翠芳快速拿过他的毛线和签子演示了?几下,然后塞回他手里,继续跟杨六婶说话,“大晚上的跑出?去,可危险,没去找啊?”
  “可不就?是这么说,”杨六婶点头,对赵礼辉学这个也没什么惊讶,因?为她家老头儿就?会织这个,是跟她娘学的,“就?是李家屋里的那个害怕出?事?,劝了?姓胡的几句,这才追上去,不过人有没有找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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