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辰的话让孙宝珠哭得?更大声了。
  安叔这边也是忍不住嘴角一抽,他看了眼传出孙宝珠哭声的屋子,走进?堂屋跟安婶子低声道。
  “哪有小叔子和哥嫂住一间屋子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安婶子叹气,“就说?我弟弟他们,一家四口挤在一十三平方的大连间里?,能挤着住就不错了,还在意那些关系做什么。”
  安叔翻了个白眼,这情况能一样吗?
  赵礼辉第二天下班扛着一超大麻袋出机械厂大门时?,又和陈万生?遇上?了。
  这回等车的是陈万生?。
  看到赵礼辉买的那明?显比自己多不少的白菜,陈万生?挑了挑眉,“买这么多?”
  “是啊,家里?人多,多买点,”赵礼辉笑道,“也能节约点开销。”
  “听说?你现在是三级技术工了?”
  陈万生?想到今天看到的技术部工资表,里?面就有新加的三级工赵礼辉。
  “对,刚拿到证,”赵礼辉点头,“也是想在年底拼一把,结果还真成了,对了,听说?你转正了?恭喜啊。”
  陈万生?扯了扯嘴角,“谢谢,车来了,这回你先上?吧。”
  “谢谢,陈同志,你真是个好?人。”
  赵礼辉发了一张好?人卡,扛着麻袋就先上?了车,挤到后门的位置才把麻袋放下。
  这回他在水井巷门口下的车,早上?叶归冬对他叮嘱了好?几次。
  赵大根就等在那,见赵礼辉从车上?提着东西下来,快步过来帮忙。
  陈万生?并没有下车,下一站会在水井巷后门对路停下,自从搬到安家去了后,他就一直在那边下的车。
  “我拿了一个麻袋过来,”赵大根抖开那个麻袋,从赵礼辉手里?的那袋子里?拿白菜装进?去,“我把家里?的先带回去,你把剩下的送到那边。”
  “行,”赵礼辉点头。
  他提着麻袋路过同心巷供销社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了。
  “哎哟,你咋还送上?门来了,”叶妈妈心疼地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不是说?好?了晚上?我们去拿吗?”
  “顺路的事儿,”赵礼辉接过叶爸爸递过来的糖水,一边喝一边看向?他们院子,和家里?一样,叶爸爸他们也把院子里?的积雪铲到角落里?堆着。
  叶妈妈把买白菜的钱硬塞给?他,然后又给?了他一根香条,“我下午做的,你拿回去蒸一蒸切了就能吃。”
  香条是肉和鸡蛋做成的。
  一条有成人巴掌宽,一条胳膊那么长。
  “谢谢爸妈。”
  “谢个啥,快回去吧,知道你恋家,就不强留你了。”
  赵礼辉闻言笑了笑,冲他们挥了挥手便回去了。
  看着女婿的背影,叶爸爸感?慨着,“这个女婿是真不错啊。”
  “是啊,”叶妈妈笑着点头,“搁在一年前,我是真没想到他和归冬能走到一块儿去。”
  “谁说?不是呢。”
  叶爸爸应着。
  叶妈妈做的香条很?好?吃,鲜香十足,赵礼辉口味重,还往上?面抹了一层辣椒酱,看得?叶归冬嘴角一抽。
  “唔……蘸着辣椒酱吃味道更好?了,试试?”
  赵礼辉强力推荐。
  “不要,”叶归冬拒绝,“我喜欢香条本来的鲜味,抹了辣椒味道就变得?淡了。”
  全是辣椒的味道。
  “就是,”陈翠芳也爱直接吃,就这父子俩,真是吃什么都爱搞点辣椒酱上?去。
  吃过饭后,叶归冬进?房间看书去了,赵礼辉陪着赵大根他们看电视,杨六婶和容丽还有她大儿媳妇郑芳一起过来的。
  “怎么就你们三?”
  陈翠芳以后道。
  “两个丫头去舅舅家了,另外几个在家呢,”杨六婶笑道。
  赵礼辉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回房陪叶归冬去了。
  看得?杨六婶低声笑道,“我发现每一次啊,就我带着媳妇儿女儿过来的时?候,只要归冬不在这,礼辉那孩子就会坐一会儿然后回房陪归冬。”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
  陈翠芳当然注意到了,嘴上?却不承认。
  “这也太避嫌了,”杨六婶啧了一声,“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过来看电视。”
  “哪里?的话,”赵大根摆了摆手,“那小子本来是想陪着我们看,见你们来,我们有人说?话后,他就想陪媳妇儿去,这小子粘媳妇儿极了。”
  “就是,”陈翠芳拿出今天叶归冬带回来的瓜子,招呼大家一起嗑。
  房里?赵礼辉就坐在叶归冬的身旁,手里?也拿着一本书,他看一会儿书,再看一会儿叶归冬,又看一会儿书。
  得?亏叶归冬沉浸在解题中,没有被?他打搅到。
  腊七的晚上?,叶归冬和陈翠芳把明?天要熬腊八粥的各种?东西泡好?。
  “明?儿是腊八节,也是你的生?辰,”陈翠芳温柔地给?叶归冬整理了一下衣领,“中午娘给?你做荷包蛋长寿面,晚上?娘做一桌好?吃的,请亲家公?亲家母他们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谢谢娘。”
  叶归冬抿嘴一笑,轻轻抱了一下比她矮一些的陈翠芳。
  赵礼辉今天早上?出门时?,就跟他们说?了,今天晚上?要和刘耀祖去国营店吃饭,所以让他们不用?等自己,早点睡。
  叶归冬陪着赵大根他们看电视到九点,然后洗漱,回房又看了四十多分钟的书,打开房门看了眼堂屋墙上?的挂钟,都快十点了,赵礼辉还没回来。
  她打了个哈欠,又去灶房摸了摸锅盖,还是温热的,怕锅里?的水冷了,她又往灶门里?面加了两节木块柴。
  快十一点的时?候,赵礼辉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叶归冬披上?衣服刚要推开房门出去看,就听到堂屋里?传来赵礼辉的声音,“归冬别出来了,这天冷,我洗了澡就进?来。”
  “拿换洗衣服啊,”叶归冬说?。
  “你帮我找一下,我就在门口接,”赵礼辉来到房门口,把房门推开一点,对里?面的叶归冬笑道。
  叶归冬转身去衣柜里?找衣服。
  赵大根披着衣服从他们房间出来,说?了赵礼辉两句,“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喝到一半,碰到过去打酒的师傅,所以时?间就长了点。”
  赵礼辉从叶归冬手里?接过衣服,然后把房门拉上?,“爹,我洗澡去了。”
  “快去吧,”赵大根点头,拉着外套进?了屋子,反手把房门闩上?,“这小子,现在才回来,明?天你得?好?好?说?说?他,和朋友喝酒吃饭也要注意时?间。”
  “我肯定?会说?他的,”陈翠芳应着。
  赵礼辉洗了澡刷了牙,把脏衣服洗干净晾在屋檐下再进?堂屋的时?候,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
  他把堂屋门闩上?,将方才藏在电视机后面的东西,反手提上?放在身后,再轻轻推开房门。
  灯开着,叶归冬躺在床上?睡得?脸红扑扑的。
  赵礼辉头顶着擦头发的毛巾,轻轻坐在了叶归冬的身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他轻声唤道,“归冬。”
  “嗯?”
  叶归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他头顶着毛巾,“洗了头啊?”
  “嗯,喝了酒,就把全身上?下头洗了个遍,”赵礼辉拿下毛巾,他的头发已经擦干了,“来,起来。”
  “干什么?”
  叶归冬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今天不想那个。”
  “不是那个,”赵礼辉轻笑,“生?辰快乐,归冬,新的一岁也要平平安安,健康快乐。”
  说?着,他先把毛线衣从袋子里?拿出来,拉开被?子,轻轻塞到叶归冬的怀里?。
  叶归冬睁大眼,看着被?塞过来的东西,她一下就清醒了。
  抱着毛线衣坐起身,拉开黄色毛线衣,看到衣服胸前还织了两个小小的字。
  是她的名字:归冬。
  肚子那一块是用?褐黄色线织的一个可爱小猴子。
  她生?肖属猴。
  叶归冬也会织毛线衣,她一下就看出这毛线衣不像是商店卖的那种?,“你织的?”
  “嗯,”赵礼辉点头,“明?年我的技术会更好?。”
  “已经很?好?看了!”
  叶归冬喜欢得?不行,她当下就脱下身上?的小褂子,把毛线衣穿上?身,“大小也合适,好?看吗?”
  “好?看,可好?看了。”
  赵礼辉看着头发乱糟糟,穿着黄色毛线衣,在灯光下显得?有点傻乎乎的姑娘,嘴角不断扩大。
  叶归冬又摸了摸肚子上?那个小猴子,“真好?,礼辉,你的手太巧了!”
  “谢谢夸奖,来,还有这个,”赵礼辉拿出一个精美的正方形盒子递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叶归冬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接过去打开,“和田玉佛?你在百货大楼那边买的?!”
  “嗯,抽奖那天,你不是在那片区域停留了很?久吗?”
  赵礼辉怕她冷到,将垂落在一旁的被?子把她围起来。
  “娘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才好?,所以我选了这款小佛,戴上?身后为你驱邪挡魔。”
  赵礼辉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蛋,“领导,我有荣幸帮你戴上?吗?”
  “当然,我很?乐意,”叶归冬吸了吸鼻子,泪巴巴地看着他,把玉佛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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