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沉脸,“哼,万一她有了孩子呢?毕竟皇上还是顾及母家情分的,说不得何时便施舍给她一个孩子,那时一个贵妃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本宫输就输在母家比不得佟佳氏的母家与皇上亲近,否则皇上也不至于对本宫如此冷淡。”
  忽地,她叹了口气,“佟佳氏还算识趣,没闹什么幺蛾子,那赫舍里氏,好歹算是太子的姨母,如此一想,本宫就无法安心。”
  她用手抚摸着茶盏边缘,幽幽道:“一朝三任皇后,皇上大概是没了再立后的心思。可惜,本宫怕是没了姐姐那份福气,若不然,要护着十阿哥还是不成问题的。”
  ……
  巳正,日头渐高。
  刚用了早膳,就有人登门了。
  “哟,妹妹这福气来的可真是突然,都如此落魄了,还能叫皇上瞧见,妹妹好本事。”
  一出声就透着尖酸气,正是王氏。
  喜塔腊氏正坐在桌前慢悠悠啜着茶。
  听到这声儿,也不抬眼,轻笑了声儿,“稀客呀,什么风儿把王姐姐给吹来了?真真是让妹妹好生惶惑。”
  这语气,浑然不似英珠般沉稳,反而透着些轻佻,嗓音也甜软。
  正是宁韵。
  王氏摇晃着手中团扇,吃吃地笑,“瞧妹妹这话说的,本是姐妹,自应常来往才是。”
  说着自发地坐于她对面,打量了番她屋内情景,又看向眼前没骨头似地托着腮,面泛桃色的喜塔腊贵人。
  王氏微微一愣,旋即对上了一双轻佻勾人的桃花眼。
  “妹妹这是……”王氏话刚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同时胸口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水,恨不得撕了面前这张得意洋洋的脸。
  嗤,不过承宠一次就这般模样,果然是轻浮。
  先前还端着,眼下就露出了真面目,果然是靠那副假模假样勾了皇上的心吗?
  王氏冷了脸,“妹妹倒是很得意啊,只是未免高兴的太早。”
  不过这一次罢了,下次皇上是否还记得起她,还不一定呢。
  宁韵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眼眸弯弯,“我自然高兴呀,因为皇上真的很温柔,我也终于体会到了姐姐前些时候的愉悦。好姐妹就要分享嘛,姐姐也不必过于嫉妒妹妹。”
  她声音轻柔,话却气的人想要吐血。
  王氏冷笑。
  自己嫉妒她?
  她配吗?
  宁韵突然握住她的手,一脸情真意切,眼眸真挚,“说到底,你我一同伺候皇上,姐妹情深,也应互相关照才是。妹妹有今天,姐姐也该为我高兴吧?”
  王氏恶心的想要吐了。
  呵,谁跟她姐妹情深了?
  这喜塔腊氏莫不是得意忘形,脑子出了问题,何时竟如此愚蠢了?
  王氏强忍着才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足够亲切,“妹妹说的极是。”
  宁韵笑容加深,语气激动,“我就知道姐姐也是如此想的,才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呢。”
  第十九章 绊倒
  王氏实在无法忍受,没坐一会儿就匆匆告辞了。
  原是来刺激她,让她别太得意,不料想说的话没说,反而被恶心到了。
  不是没有过与别的嫔妃称姐道妹。
  宫里每个女人都有这一面,不论心里如何恨,如何不屑,表面总要做到亲亲热热。
  但喜塔腊氏这副模样,着实令她太过惊讶,有点无法接招,想吐。
  宁韵甩了甩帕子,轻哼,“跟我装?就看谁更能装!老娘怕你不成?”
  忽地,她喜笑颜开,低头打量自己,啧啧道:“还是自己掌握身体的感觉好啊。”
  万没料到,不过是睡了一觉,再醒来她就出来了。
  是为什么呢?
  是那女人太累了,还是别的原因?
  她要找到那个契机。
  “呐,接下来就看我的了,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宫斗。”宁韵先是得意洋洋,旋即笑容一收,叹了口气,“可惜啊,昨晚才侍寝,短时间内怕是见不着皇帝了,也不知这次能出来多久。”
  好不容易出来,宁韵自然是要去外面好好晒晒太阳了。
  虽然前面也曾出去过,但是并非她自己,感受是不同的。
  宁韵换了身略娇艳些的蜀锦绣玉兰花的旗服。
  英珠虽然不怎么穿艳色的衣裳,但原来的喜塔腊氏最喜欢穿艳色的衣裳,是以娇艳的衣裳还是蛮多的。
  只是大多都是半新不旧的,看着不够鲜亮。
  宁韵想起了方才王氏身上簇新的云锦旗服,不禁艳羡,这就是得宠的好处啊。
  她不禁对眼前自己的近况有点不满。
  看来还是要赶紧得宠,那样才会有更多好衣裳穿,有好的胭脂水粉用。
  不会有人再像王氏那样踩低她,她也可扬眉吐气,将别人踩在脚下。
  也是巧了。
  宁韵在御花园转了没一会儿,就遇上了那拉贵人。
  原是两个人都不得宠,如今喜塔腊氏骤然承宠,那拉贵人听闻,当下就气坏了。
  此刻瞧见了满脸春风的宁韵,更是恨的牙根痒痒,却强忍着嫉恨,露出笑容。
  她笑着上前,挽了宁韵的胳膊,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好巧,妹妹竟也在此,听闻皇上昨夜召了妹妹过去,真是恭喜妹妹了,妹妹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让姐姐好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