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洐安再没办法重新恢复往日的淡定与从容了!
  他心中有愧!
  他连自己心中那道坎都过不去,更别提其他了!
  周洐安就这样窝在房间里啪嗒啪嗒的抽着烟,可心底的焦躁却丝毫得不到掩盖,甚至还在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疯狂增长!
  他的失眠症状更严重了,他连闭眼都做不到,因为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宁淮那双亮晶晶的盛满笑意的眸子在他的凝视中一点点变得灰败......
  周洐安的心脏也像是得病一样疼得厉害。
  那股疼痛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像是痛,像是心悸,又像是被什么牢牢握着,偶尔还传来一阵又一阵像是猫爪挠的感觉。
  周洐安疯了!
  他快要被所有的一切给折磨疯了!
  心底的那些情绪,就像是海水化成的触手,那些冰凉刺骨的海水朝他扑面而来,瞬间淹没他的口鼻,裹挟着他的四肢就往地狱深处拽!
  周洐安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自己坠向那无尽的深渊与沼泽......
  他很痛苦!
  但他确实也该下地狱!
  周洐安的反常没人发现,他回去的时候本就是晚上,管家知道他回了房间也没敢贸然上前打扰他休息。
  知道周洐安爱睡懒觉,管家直到中午开饭才敢去敲他的门。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敲门,里面都是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反应,管家一时都有些拿捏不准周洐安到底有没有在早上出门了?
  等他们查完监控,确定周洐安还在房间时,管家又死活敲不开门,这才担心不已的去找备用钥匙打算强行开门。
  许是管家的动静闹得太大,就在他们打算拿钥匙开门之际,里面突然就传来了一阵瓷器摔在门上破碎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周洐安的怒吼,“滚!”
  这下是毫无办法了!
  周父周母最近刚好在国外出差,原本这时候是应该回国了,可是两口子突然起了兴致,想顺便在外面舒舒服服的度个假,打算除夕再回来。
  害怕被人打扰到这短暂的二人世界,他们连手机都关了。
  管家联系不上人,只能把饭端到周洐安房间门口,然后苦口婆心的劝着,期盼他饿了会自己开门出来!
  周洐安也确实有开门出来。
  管家看监控发现,周洐安大半夜像个鬼一样,踉踉跄跄的跑到酒窖里去搬酒喝。
  周父珍藏的酒,什么烈他搬什么,短短两天,酒窖里的好酒被他糟蹋了无数!
  这样喝可不得把胃喝出毛病啊?
  就在管家着急上火之际,玩得十分满足的周父周母终于相携着回来了!
  刚放下行李,周母看了眼过分安静的房子,疑惑不已,“今晚除夕夜,洐安那孩子还没回来吗?”
  刘管家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两位当家人交代。
  “回来了,可是......”
  瞧着刘管家吞吞吐吐的样子,周父刚刚还笑眯眯的脸突然就跨了下去,“怎么了?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唉!”
  管家简单的把这几天的事情复述完,还不忘忧心的瞥了眼对面的周父。
  周父瞳孔巨震,如管家预料般的那样疯了!
  只见他惊呼一声,左脚绊着右脚就往自己的酒窖里跑。
  等看清楚自己少了哪些酒后,周父的眼神都没先前那般清澈了。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收集回来的好酒,周父的捏着拳痛心疾首,“这败家子,这败家子啊!”
  周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别嚎酒了,赶紧上楼去看看儿子吧,大过年的,别死家里了!”
  周父这才扶着空了大半的酒架咬牙怒道,“刘叔,你去找钥匙开门,钥匙打不开,就给我找把电锯把门锯了!我倒要看看他窝在里面发什么疯!”
  家里有了主心骨,管家再也不用顾忌那么多,拿着钥匙就把周洐安的房门给打开了!
  房门刚打开,除了迎面而来的酒瓶外,还迎风飘出一股毁天灭地的酒气。
  “滚!”
  好在,酒瓶只堪堪砸碎在几人的脚边。
  但是周母直接没忍住空气里浓厚到犹如实质的烟酒味,差点被熏吐了,“呕!”
  看着眼前那一地的狼藉,差点没把周父周母气个仰倒。
  “我的妈呀!”周母惊讶无比。
  这随意蜷曲在酒瓶中的那一团黑色生物,真是她那个患有洁癖的儿子?
  周父绕过面前那堆乱七八糟的玻璃碎片,简直恨不得亲自踹上周洐安两脚:“混账东西,糟蹋老子这么多好酒!”
  看着朝自己靠近的管家各周父,周洐安不满的发着脾气,“滚啊!别烦老子!”
  实在气不过,周父没忍住还是一脚踹在了周洐安身上:“你给老子看清楚,你和老子谁才是老子!”
  周母不赞同的剜了一眼周父,示意管家跟自己一起上前去扶周洐安,“洐安,醒醒!”
  “阿宁?”
  “什么阿宁,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是谁?”
  “妈?”
  “啧,赶紧起来吧!”周母刚想伸手去扶周洐安,可是等看清他布满胡渣的脸时,瞬间便收回了手:“哎哟,你这身上可真邋遢!”
  本就喝得迷迷糊糊的周洐安,就这样重新摔回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