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回自己房间以后,梁韵一个人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把电话卡插了进去。
  这都晚上十二点了,应该是没人会找她的吧。
  哪知道,刚有信号没多久,沈时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梁韵手一抖,手机掉到被子里,她不想接。
  可那个电话却丝毫不停,一个接一个地打。
  沈时忱也没想到,到云城以后跑了两个剧组,一无所获。
  梁韵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任何备案的信息里,他像是在大海捞针一般。
  回酒店休息时已经过了九点,他也不想吃东西,不想睡觉,只是盯着那唯一的一张照片发呆。
  港城那边打过来一个电话,说傅家医院的事故现在不停被媒体发酵放大,越演越烈,连带着股票不断下跌。
  拿不准沈时忱到底要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来请示他的意思。
  沈时忱反应平淡,“把其他以前被压了的事故一起曝出来,闹得越大越好。”
  夜深人静,云城这边气候干燥,他有些不适应,最后叫了客房服务,送了瓶开好的红酒上来。
  喝了一杯,还是不死心,看着窗外云城的夜景,没什么高楼,甚至有些破旧的感觉。
  就如同他此时的心。
  把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给梁韵打了个电话过去。
  还以为,会和这几天的所有电话一样,提示未能接通。
  可这次居然打通了。
  沈时忱欣喜若狂,只等着梁韵接通自己的电话,听听她的声音,问她在哪儿,迫不及待要去见她。
  可是,她没接。
  继续打过去,第三次尝试的时候,对面接了。
  两人反应一样,谁也没说话。
  欣喜也好,气愤也好,担心也罢。
  本来好多话想说,可却突然说不出来了。
  梁韵坐在床上,抚了抚自己胸口,试图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喂。”
  只是这一个字,她差点没忍住要哭出来。
  明明告诉自己很多次,要摆脱过去,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刻,她却不那么坚定了。
  沈时忱听见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彻底软下来,“音音,你在哪儿?”
  眼泪一颗颗滑落,梁韵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关于她为什么选择离开,沈时忱早就查清楚了原因。
  他语气急切,又真诚,“至少,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梁韵眼泪越流越多,又怕惊动其他房间的人,只能压着声音低泣。
  她讨厌自己的软弱,明明是要和他告别的,可就是没能说得出口。
  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们……”
  光是那样的语气,还有这两个字,沈时忱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更加着急地打断,“我就在云城,我来找你了,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有什么当面和我说,好不好?”
  害怕再没有机会,迫切地将话说完,“所有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梁韵怔住了,她从来没听过沈时忱这样的语气。
  缓了缓,还是妥协道,“我不在市区,这里很偏僻,交通也不方便……”
  梁韵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要不,你给我个地址,我明天下午来找你。”
  沈时忱知道,梁韵这是不愿意把她的位置说出来,也没勉强,轻声答应,“好。”
  还是不放心,怕再次没了联系,“不要关机,我等你。”
  梁韵低低地答了一句好,就把电话挂断了。
  本来逐渐平静的心情又被掀起一层层涟漪,梁韵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要怎么和沈时忱提分手合适。
  她想着想着,又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可笑。
  也许都不能叫分手吧。
  直到凌晨两三点,梁韵才勉强入睡,只是也没睡踏实,一大早听见公鸡打鸣,马上就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看时间也才六点不到,梁韵轻手轻脚起床,换上衣服开门,去接了热水洗漱。
  今天周六,安雨不用去上学,也在睡懒觉,整个房子还是一片安静。
  梁韵觉得无聊,自己绕着房子周围转了一圈,看看山,看看菜地,漫无目的地走着。
  过了好一阵,再回去,周然也起来了,一脸惺忪地端着盆去接水。
  一看见梁韵眼下的乌青,显然是没睡好。
  她抠了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昨晚上没睡好吗?是不是因为我和你聊了太久?”
  梁韵赶紧否认,“没有,就是有点别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周然的三轮车,“我有点事情想去趟市区,方便送我去镇上吗?我再坐大巴车过去。”
  周然也没再问,欣然答应,“行。”
  简单地吃了一个水煮蛋,喝了杯牛奶,她先跟着周然去现场取了景。
  周然特意挑了个日子,在开机仪式后的第三天,才正式启动拍摄。
  所以梁韵算了算,一来一回,再加上和沈时忱谈谈,两天时间,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