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清阿姨笑着,拉了她往屋里头走,说:“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女孩子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是好的。我这些年也去了西方不少国家,在国外有一点特别不好,就是吃不惯他们的饮食,说起好吃的,还得是咱们国家。正好,我让阿姨做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中午好好补补。”
林仙鹤乖乖答应着,待进了屋,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子,递给康清,“阿姨,给您从港城带的礼物。”
盒子是柔软的正红色丝绒材质,盒面上用黄色的丝线绣着“金福缘”三个字,光看盒子,便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康清受宠若惊地接过盒子,眉眼都是笑,“还给我带了礼物了!”她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黑色丝绒之上,一条几十股细细金线缠绕在一起,编制成的黄金项链映入眼帘。
“哇,太漂亮的了,是金福缘的,我几年前在港城也买过这个牌了,看来,咱们娘俩的品味差不多,谢谢你啊,仙鹤,我非常喜欢。”
她将项链放在手里,反复看着,真的很喜欢。
林仙鹤看得也很高兴。
在去港城之前,林家富叮嘱她,别忘了给康清阿姨买礼物,还叮嘱她要买贵重一些的,说她承了康清阿姨的情,要礼尚往来,以后就跟她像是亲戚那般走动着,有康清阿姨在燕市关照着,他也能放心。
其实,林家富不说,她也会给康清阿姨买礼物的,基本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只不过林家富一发话,她咬咬牙,买的礼物档次提高了好几倍。
但看着康清阿姨这么喜欢,她也觉得值了。
“仙鹤,你帮我带上。”
康清阿姨将项链递过来,林仙鹤有些笨拙地原本带着的珍珠项链解下来,帮她戴上。
康清阿姨皮肤白皙,项链一上身,帮她增色不少。
康清阿姨在镜子面前左照右照,十分满意。她摸着项链,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掉下来过,说:“让你破费了。”
吃完了饭,康清阿姨不肯放她走,说要带她去做做美容,好让黑了的脸蛋白回来。
康清阿姨兴致勃勃,林仙鹤不好意思扫了她的兴,在客房里歇了个午觉,然后跟着康清阿姨去附近的美容院做美容。
美容项目繁琐又耗时,林仙鹤由着美容技师们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在美容床不知不自觉睡着了,醒来之后,正看见康清阿姨做完美容后,愈加容光焕发的笑脸。
林仙鹤连忙坐起来,揉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康清阿姨哈哈笑,说:“这样才好,吃得下,睡得着,说明你心宽,想得开,挺好,阿姨最喜欢你这种性格。”
林仙鹤嘿嘿笑了两声,“阿姨您真会说话,本来是缺点,到您嘴里都成优点了。”
康清阿姨郑重地说:“我说的是真心话,谁要是觉得你这些是缺点,只能说明那人没有眼光。”比如温晋,被黄泥蒙住了眼睛似的,在做生意上精明,在对待男女事情上,就跟个傻子一样。
康清阿姨对于林仙鹤的美容效果也很满意,夸赞道:“到底年轻,恢复能力真好,不过也要做好防晒,不然特别容易长斑。”
两人从美容院出来,准备在商场里面逛一逛。
忽地,康清阿姨的说话声停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而后消失。
林仙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个年轻姑娘,其中一个女孩子细眉细眼的,说不上多漂亮,但气质有些像电视剧《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有些我见犹怜的柔弱。
这个女孩子拉着同伴向着这边走过来,朝着康清阿姨露出一个怯生生,想接近又不敢的笑容来,细声细气地喊道:“康阿姨。”之后便低下头去,不安地搅动着手提袋的提手。
康清阿姨的目光从她手中提着的三四个名品袋子掠过,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女孩子,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林仙鹤诧异得很,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那个女孩子,她还站在原地,紧紧勾着头,肩头抖动,她的女伴正在低头安慰她,还向自己这边投来埋怨的目光,不过没有想到林仙鹤也在看着那边,目光一缩,赶紧收回去。
林仙鹤转回头去。
不管是记忆中的康清阿姨,还是现在的,都是非常讲究礼仪、礼貌的,待人客气,就连家中雇佣的阿姨帮她端了茶,也是一定会说谢谢的,更不会出现有人跟她说话,她直接无视经过的情况,这对人是种蔑视,是极为不礼貌的。
可是,这种不礼貌的事情在康清阿姨身上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女孩子惹到了她,这么好脾气,这么讲礼貌的康清阿姨都被惹恼了,对方得有多过分啊?
走远了些,康清阿姨叹口气,转头看见林仙鹤疑惑探究的目光,笑了笑,说:“那人是温晋的女朋友,不过我不认可。那个女孩子心思不正,冲着钱来的。我第一眼看见就不喜欢,擅长在别人面前装可怜无辜,博同情,引起他人的怜悯心。”
林仙鹤回头又看了眼那两个女孩子离开的背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没有接触过这种人,从小到大生活的圈子都很狭窄,认识的人也有限,尤其是到了师父家,亲近的同龄女性是梁迎春和田可心。两个虽然跟自己性格不同,但都是正直善良,没有太多小心思的人,还真没有见过康清口中的这种人。
“温晋我是劝不动了,以后你要见到这种女人,一定要远离。他们满腹心机,为达目的可以做低伏小,耐心得很,没有什么好心眼子的,就是白眼狼,对他们再好也没用的,没准那哪天就把你出卖了,我敢肯定,她旁边那个女孩子,没少被她当枪使。呵,还一无所觉呢。”
林仙鹤回想起那个女孩子对自己投来的埋怨目光,心说,康清阿姨说的大概是没错的。
“阿姨我记住了。”林仙鹤乖乖地回答,虽说自认为不会和这些的女孩子成为朋友,但还是受教地点点头。
康清阿姨很是欣慰,说:“温晋要是跟你似的,能听进我的话就好了,唉,如今就只能是吃了亏,栽了跟头后,才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我只希望,这个跟头他早些栽,这样能少受些伤。”
林仙鹤感受到了康清阿姨的无奈,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心,她有些动容,安慰着:“总有一天他能理解您的。”
康清阿姨:“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就是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生气罢了,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咱们去买东西,花钱解心宽!”
5月22号,是个周一,阴天。
上午,刘燕生接到了冀州矿务局的电话,说是行动定在今晚,让他们务必在晚上9点之前到达指定地点,隐蔽起来。
偷煤的最喜欢阴天,月黑风高,正适宜隐藏行迹,他们一定会行动的。晚上9点,列车会从那个地方经过,偷煤者就会立时行动起来。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偷煤者身后拉起一张大网,待他们偷完煤,四散而逃的时候,抓个现行。
这次算是大型行动,时间短、任务重,基本上不会影响到武馆的正常运营。下午,全员集结,早早开饭,加餐,让每人都吃得饱饱的,留下两名员工在武馆留守,负责接下来的工作,其他人全员集结,开上公司的面包车,林仙鹤的小轿车,张臣又去隔壁门市借了一辆皮卡车,挨挨挤挤的,就把全部人都带上了。
这次行动的指挥部设在了偷煤地点的隔壁县城,临时跟县政府借了个地方作为指挥中心。
林仙鹤他们到的时候,泥土夯实的院子里,已经停满了各种交通工具,没地方停车了,他们只好将车停在院子外面。全员进到里面签到,这才知道,冀州矿务局除了找了他们这些安保公司作为外援外,还让武装部帮着协调,找了几十号退伍军人,这些人都由矿务局统一指挥安排。
第36章 新任务
有证据证明, 这个偷煤团伙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庞大盗窃团伙,内部分工明确, 有策划者,有扒上火车皮的,有在下面捡煤的, 共同协作, 就像是蚂蚁搬家一样, 虽然每个人的力量都不大,但组合在一起,足以能将一头大象一点点腐蚀干净。
这些年来,就像是一块顽疾, 不致命, 但也给冀州矿务局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这次, 他们是下定决心了,不惜金钱、人力, 也要将这块顽疾彻底治愈。
刘燕生不管那些人怎么安排,他们就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刘燕生、张臣作为领导, 被叫到指挥部里, 又明确了一遍他们守护的范围,强调了工作职责, 才让他们离开。
刘燕生跟自己的人强调:
第一,要保障自己的安全,虽然这群人只是偷煤的, 但并不排除里面有奸恶、狠辣的角色,量力而行, 绝对不能以死相拼,最好一点伤都别受,虽然,矿务局承诺,受伤见血会补偿医药费,但这种钱不要也罢。
第二,下手要有轻重,大家目的是把这些人抓起来,交给矿务局处理,又不是跟他们有深仇大恨。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也要注意别把人弄伤了。
在以上两点原则基础上,要求大家有责任心,尽心尽力地完成这次工作。
大家都很兴奋,日常的安保工作遇到风险的概率很低,但是这次,却是要和犯罪分子面对面的作斗争。这些年轻男孩子心目中,谁还没有个当警察,惩恶扬善的梦呢,再说了,这些员工,不是习武的,就是当兵退伍的,对于战斗,都着更高于普通人的热情。
以张臣为首的这些人,一个个兴奋得脸上泛光。
林仙鹤也是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去到自己的阵地,但梁迎春却不太乐观,她倒不是担心敌人太强悍,这些人,她也没放在眼里,而是担心夏日夜晚野外的蚊子。
她有小时候傍晚去小河沟里摸鱼,被蚊子们疯狂啃咬的惨痛经历。
她叮嘱大家穿好长衣长裤,带好帽子、口罩的,将脸部也遮盖好,还给每个人发了清凉油,往脸上、身上摸一摸,不光能防温降暑,还能防蚊虫。
在天黑下来后,大家抵达了自己的“阵地”。刘燕生就像是母鸡下蛋一般,将每个人安置到自己守护的位置上。每个人抵达自己的岗位,先用木棍将附近的草丛敲打一片,将蛇或者其他小动物惊走,而后选择一个合适的埋伏地。
林仙鹤负责的区域不小,刘燕生相信她的能力,给她的任务除了守护好自己的担当区域外,还要随时对左右两边的同事予以支援。
刘燕生把张臣、林仙鹤、武斌等几个比较能打的,分散在队伍中间,算是个小组长,可以兼顾两边的同事。
林仙鹤林仙鹤听从梁迎春的建议,穿上了春天的外套,带着帽子、口罩、纱巾,手套,将自己的头脸、脖子、手,但凡露在外面的全都包了起来,带着隔潮的垫子,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今天是阴天,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他们拿着手电筒,但是没有打开,唯恐泄露踪迹。初夏的风吹动草叶,发出沙沙声响,总让人以为是有人走过。
林仙鹤眨巴着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感受着“伸手不见五指”,忽然间脑子有点懵了一瞬,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自己是谁,身处何处的感觉,好在瞬间后,就恢复了正常。
突然想到,陈启东被绑架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茫然,无助,恐惧?
可是他却能够努力自救,并且成功了,真是了不起,令人敬佩!
林仙鹤想,10岁的自己在做什么?在武校上二年级,每天上午学习些文化知识,下午学习武艺,每天都在练习基本的手眼身法步,枯燥又疲累。
那时候才知道,学武没有那么简单,所谓的轻功啊,在天上飞来飞去啊,用内力伤人于无形啊,都是不存在的。练武的辛苦也不是电影电视剧里寥寥几个镜头所能表述清楚的。
那时候,班里头每天都有孩子受不了,退学,被家长领回家。林仙鹤也曾经动摇过,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知道便是再学习,再练习,也没有办法成为电视剧里面的大侠。但最终,她还是坚持下来了,她是喜欢习武的,喜欢那种将身体每一寸力量都发挥到极致的感觉。
她也想到自己为了来上武校,跟家里的抗争,还有跟李广妮、林家富斩钉截铁的保证。为了自己当初的那份心,她也不能够半途而废。
正是那时候的坚持,才成就了自己,才有了上次在树林之中,拯救小孩子的那一幕。
十岁的陈启东很了不起,十岁的自己同样也很值得表扬!
林仙鹤任由思绪飘远,天马行空,乱七八糟,自由发挥,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直到,遥远的前方出现了点点萤火虫一般的光芒。随即,狂野中响起了两短一长的鸟鸣,这是有人在提醒,偷煤犯们已经开始陆续到场就位,就等着运煤火车经过了。
点点光芒越聚越多,亮在铁路两侧,蔓延几公里,像是来了萤火虫的大部队,那些光点,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据说,这些光点是偷煤人头顶上带着的矿灯发出的。
运煤火车是燃煤火车,露天车厢,从五六十年代一直用到现在,速度慢,极好攀爬,偷煤人就是利用了这点。在火车经过时,迅速攀爬上去,用随身带着的铁锹往下铲煤,而等候在铁路边上的人就立刻往口袋里头装。
有人巡逻,他们就四散而逃,他们熟知附近的地形,又仗着人多,巡逻人员很少能抓到他们,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去接着捡,一旦被发现,就说自己是附近的村民,听人说这里有掉落的煤块,才来捡拾的,无辜得很。
巡逻员也知道他们是睁睁眼睛说瞎话,可也毫无办法,没法证明他们就是昨天扒煤团伙的人,只能让他们离开,无奈得很。
这种无本的生意,滋养出了大老鼠,周边的几个村子,竟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卖煤村。真是让人气愤又无奈。
但是,这种情况,即将在今晚被打破。
埋伏起来的人纷纷精神起来,警惕地看着前方。
汽笛声响,火车的“哐当”声越来越近,林仙鹤一直盯着前方,直到火车开走。忽地,前方声音大作,隐约听见有很多在大喊:“抓人了,动真格了了,快跑啊!”
那些小光点们像是被人群惊散的萤火虫群,慌乱地从密集的团,分散成点,而后向着各个方向奔逃。
光点越来越大,也意味着那些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林仙鹤站起来,脸上是惊喜的笑意。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偷煤的如此嚣张,一点都不怕被发现地带了矿灯,还担心着天色这么黑,难保会有看不见的漏网之鱼,却谁知道,他们都带了矿灯,只需要按着灯光去抓人就好了,在黑夜之中如此醒目,肯定不会让他们溜掉。
她好整以暇,就等着鱼儿落网。
有一盏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即将从自己身边跑过去时,她猛然出手,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撂倒,而后一手用提前准备好的抹布堵住对方的嘴巴,一手去拿麻绳捆缚住对方的手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直到手脚被绑住,对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拼命扭动着身体,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绑住自己的是谁。
林仙鹤没再理会这人,又瞄准了即将冲过来的另外两人,还抽空往左右看了眼。自己这边有条小路,所以往自己的这边跑的人要多一些,左右两边的亮点显然没有自己这边多。眼看着左边一个亮点消失,没有发生异常,林仙鹤便专心对待眼前这两位。
她要同时对付两人,从矿灯的位置大概可以判断出两人的身高,高个子的大概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矮个子的大概一米七零左右。两人一前一后,紧紧相跟,必须得同时把两个人都制住,不然另外一个就有逃脱的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忽然发现前方光亮消失,觉出了不对劲儿,这两人忽地就极有默契地转了个方向,往旁边跑去。
林仙鹤已经想好了同时对付两人的策略,却没想到有这样的变化,不过,这样也好。她看看远处,距离最近的光亮还有好远才能抵达这里,便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准备从后方先把跑到后面的这个人先制服了,前面那个人正往同事的地盘跑,他也是逃不脱的。
但林仙鹤的目标显然是已经有了准备,林仙鹤右手向前,准备抓住他胳膊的时候,对方利落扭身,避开了林仙鹤的胳膊,同时大喊:“你是谁?是铁路的还是冀州矿务局的?我也没有犯法,就是赚点辛苦钱,你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
林仙鹤一句话没说,她就是来干工作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对方是求情也好,诉苦也罢,都跟她说不着。
对方说完这句话,见林仙鹤无动于衷,便拔腿往前跑,奈何林仙鹤速度比他快,又提前预判出他的线路,抢先一步,跑到他身前,几下扭住对方的胳膊,眼看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抓人的呼和声,也就不用再堵他的嘴巴了,从口袋里头掏出一截绳子,将他双手反绑在一起。
这人一开始只想着逃跑,见林仙鹤不依不饶,就想仗着身强力壮,将阻挡他的人干趴下,谁料,对方的身手太过利落灵活,力气又大,他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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