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是个长得很好看的成熟女性,干练果断,平时不苟言笑。
  她让霍离雪坐下后,简单询问了夏璟最近的学习状况。
  霍离雪在手机上记录了详细的数据,以及各方面的分析,她认真地汇报,某个不经意间,她抬头时却发现夏婉居然笑着看着她。
  笑是一件正常的事,可有些笑容,该怎么形容,她见过很多次,带着侵占,像猛兽捕猎一般,还没抓到猎物时,看向猎物的眼神,已经充满侵占,视猎物为自己的所有物。
  霍离雪心里咯噔一下,希望是自己想错了,正要继续说夏璟的情况时。
  夏婉出声了,依旧笑着,向她表达了好感。
  又是那套熟悉的话语,先是哄,再夸,再是许诺,都会提到养这个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夏婉唯一比之前遇见的那些人好的地方便是,即使有着同款眼神,但并没有用上最后一步,恐吓。
  恐吓她如果不答应,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算得上是有商有量。
  霍离雪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在吸引这些人恶心的目光,不过是这幅躯体罢了。
  他们只是在肖想这幅躯体。
  即使霍离雪当场直接决绝了,夏婉还是让她好好考虑,有什么附加要求可以提,她不会强求她,也不会冒犯她。
  真的没冒犯吗?
  只有身体上的实质接触才算冒犯吗?
  在夏婉用看猎物一般的眼神看向她时,对她起了侵占包养的心思时,提出用金钱做交换时,霍离雪已经感到冒犯了。
  但她并没有甩脸色立马走人,就像夏婉说的那样,那日表达过后,夏婉并没任何越举的行为,尊重她的意愿。
  霍离雪那段时间太需要钱了,没有因为那点自尊心上的冒犯,而舍弃这份工作,没有任性的成本,没人替她兜底。
  她依旧认真地给夏璟补课,当做那日的事情重来没发生过。
  夏璟和夏婉长得很像,但那时的夏璟给霍离雪的感觉便是干净,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她都会发自内心地去尊重,品性很好的孩子。
  阳光开朗,乐于表达,是和霍离雪十七八岁时,截然不同的样子。
  霍离雪上学那些年,一直在兼职挣钱,做过许多次家教,教过许多有钱人家的小孩,生长环境的不同,阶级的不同,即使那些小孩再有教养,也有种虚无的怜悯在里面,唯有夏璟,眼神最为干净。
  她曾好奇过一段时间,夏婉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养出夏璟这样的孩子,后来她发现,夏璟能长这样,或许和夏婉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夏璟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因此,此刻她发现夏璟居然想过和她睡时,霍离雪是震惊的,看着一张和夏婉如此相像的脸,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从没想过的可能,除了震惊便是难以接受。
  也在肖想她这幅躯体?
  霍离雪一直知道,夏婉和她表达好感那会儿,本该在发烧睡觉的夏璟将房门开了一个缝,听见了她和夏璟的对话。
  当时她以为,以夏璟的性格,会光明正大地问这件事,她还犹豫要不要和她如实说,毕竟那是夏璟的母亲,夏璟当时快高考了,这些杂事可能会让她分心,但是夏璟没问,就像她一样,当做没事发生一般,她好好给她补习,她好好学习,没有什么变化。
  夏婉想睡她。
  夏璟知道夏婉想睡她。
  夏璟也想睡她。
  霍离雪曲着的手轻轻动了动,她是什么时候想睡自己的?
  重逢后在老院子里试住那几日,还是她喝醉酒那日,她躺在沙发上犯了瘾,夏璟替她拿了缓解的小玩意,而后关了灯去阳台站着那日?
  或者是更早,在她做她家教时就有这种心思?
  就在几天前,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拉夏璟进入自己这片乱糟糟的泥潭,让无辜之人淌这片混水,最终因为夏璟太过干净,而放弃了。
  再早一些,她还祈祷夏璟坏一点,对她坏一点,心思不要那么干净,那么她便能毫无顾虑的拉她进入自己的泥潭。
  霍离雪颤了颤眼睫,暗自深呼一口气,发现并非如此。
  她打心底里能接受夏璟的触碰,是建立在夏璟是极其干净的人的基础上,当她发现她也在肖想她的身躯时,霍离雪发现自己从前建立对她的信念,轰得一下坍塌了。
  她躺在这片废墟里,看周围尘埃四起。
  见她一直没说话,夏璟抿了抿唇,缓缓侧头过去看霍离雪。
  只见霍离雪笑着她,挑眉问:怎么不敢看我?
  夏璟摇头:没什么,现在出去吗?
  要喝点酒吗?霍离雪却问。
  夏璟楞了一下:什么?
  霍离雪笑:酒壮怂人胆,不是要睡我吗,担心你一会儿害怕。
  夏璟:霍离雪你别这样。
  不这样,那哪呀?又不睡我了?
  刚才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真的要和你话音到这里就止住了,夏璟没将睡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