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跟你混久了我过不了考核,据说每次考核都有指标要刷下几个人的。”安云暄下车前对着小化妆镜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顺带损两句辛越。
  “说的什么话!”辛越回嘴。
  “你也不想想你上学的时候考几分,你只是做错了题不是做错了人?呵呵。”
  安云暄没说后半句话,辛越自己急了,她要是说全了“做人也不怎么样,撬亲叔叔的墙角”,他还能顶一句“庄翊才是第三者插足!”他只好辩解:“那是高一!真想把我后边的成绩单发给你看。”
  “你真是个好孩子,进社会了还在怀念上学的绩点。”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是吧!”
  安云暄拍拍辛越的脸蛋:“那你该和我说什么?”
  “……好运,顺利。”辛越觉得自己脸烫得莫名其妙。
  “得嘞,回见!”安云暄下车,摆摆手远去。
  辛越算是应安云暄的要求把自己打扮得青春活力一些,安云暄看了咂嘴,说他穿得像她的某任傻叉前任。他气坏了,又不是他想穿成这样的,而且她今天要去考核,穿得尤为正式,进一步拉大了他们外表上的年龄差距,一下子像是处在两个人生阶段的人。
  看着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远去,辛越对自己说也得做大做强啊,等把庄翊这货做掉,他就要去好好鼓捣一番事业了。
  他盘算着放倒了庄翊,老爹又会如何处置他,把辛雷一块放倒不现实,董事会那边过不去,所以还是得自立门户?那得让安云暄等多久啊……
  一路作为辛雷的唯一正统继承人长大,辛越接受过商业上的培养,却始终没有太渴望得到什么经济上的收益。对他而言这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爸叫他去做,他做了,就能得到远超自己欲望的物质。
  他想安云暄那么努力,自己也不能再做一个坐吃山空的少爷了。单论物质财富,他比现在的她要拥有的多,但在她面前他止不住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要贫瘠许多。
  他印象里这几年有几个产业有商机,要不问一下那群狗友都在干什么吧,有没有合伙干一把的可能。
  字敲了几个,发送键没按出去,有人敲他车窗。
  “你怎么在这?”辛越最不想看到的狗男人出现了。
  “我就没走过啊,考核的时间地点谁都可以查。这车是我提回来的,我不认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车门,亲叔侄么,不用辛越招呼,庄翊自己就开门上了副驾驶座。辛越紧张了一下,安云暄今早上喷香水了没?
  “谁让你上来了?”
  “你不让我就不上了?”
  这组对话被辛越自动解读为庄翊嘲讽他不让上安云暄就不上了,更来气了:“有事说事。”
  “急什么?一个个排队面试,没那么快结束。这几天都跟云暄在一起呢?”庄翊挑明了。
  “知道你还问,你什么时候自觉滚啊?”辛越确信庄翊对他俩做了点见不得人的跟踪手段。
  “没那么好的事。”庄翊看着前方的街景,不看辛越,“你去做结扎手术了没?”
  “关你屁事。”辛越没有和叔叔聊老二的雅致。
  “不是夸下海口说我能做你也能做?还没脱离爱吹牛的阶段?”
  “得了吧!我怎么舍得让她独守空房?有人能让她等两年,我连结扎完禁欲的半个月都不想让她等!”辛越显摆上他搜出来的知识点了。
  “承认了?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呵呵,防患于未然。”辛越烦死庄翊这个人淡如菊的样子,“再说了,喜欢不就做么,我又不是你,圣人。”
  “不用这么说话吧,你想模糊和云暄做没做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想明确告诉我,你知道我和她的隐私。你在担心什么?我还没有那么糟糕吧。在和云暄的关系里,我是存在一些有愧与她的地方,她因此做了一些错失,我也能体谅她。”
  “你说话直接一点行吗?你不就是先入为主地以为我和安云暄联手给你戴绿帽,你原谅她但不原谅我,你这种不相信自己女朋友的人来这里跟我装什么大度?你想整我,来啊!”辛越指着自己脖子。
  “杀了你有什么意思,阉了还差不多。”庄翊不屑辛越的举动,“好好说话。我找你是想和你说,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离开云暄,不用她来和我提分手,我以后再也不在你们面前出现,包括逢年过节。”
  “切,你这人说的话有可信度?”辛越白眼一翻,想把十几年前的旧账一桩桩翻出来,“你爱滚就滚,不爱滚我有大把追她的方法,她早晚会对我动心!”
  这话他说得比上次见面时有信心多了。
  “听上去像是有用肉体征服她的把握。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庄翊侧身在辛越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辛越不记得脱离童年之后还和谁说过悄悄话,受到了一点惊吓,更多的是他被其中的内容撼动了。
  辛越破口大骂:“你真的有病吧?我帮你打精神病院的电话你自己走路去好吗?不要在我这里恶心人!”
  庄翊不回应辛越的情绪波动:“不乐意?这应该对你没什么坏处,你不应该有信心么?”
  “我是说你到底有没有把安云暄当你女人看?!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辛越扯起了庄翊的衣领,他青筋暴突,庄翊还是满脸平静。
  “放手,云暄出来了。”庄翊望向律协所在大楼出口的方向,他们能看到一个与安云暄身形相仿的女子四处张望,看似在找辛越的车。
  “滚!”辛越用甩的方式松开了手,将庄翊的上半身重重地砸向副驾的车窗。
  滚就滚。庄翊的行为和语言一样让辛越预想不到,他不还手,开门下车。辛越气不过,朝庄翊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就看到庄翊向安云暄吆喝起来,而安云暄正好拨出了打给辛越问他在哪的语音。
  庄翊为什么在这?
  安云暄按电源键挂断了语音,把手机放回包里,脚步也定格在了原地。
  “喂!”辛越也注意到了庄翊在干什么,立马拔了钥匙下车,快步上前拦下庄翊,阻止他向安云暄那边靠近。
  辛越上来就猛推了庄翊一把,庄翊重心不稳险些滑倒,站住脚了就立即跟上辛越的脚步朝安云暄飞奔而去。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安云暄倒明晰了,这俩人凑在一块儿,八九不离十是在讨论她,无非是用什么形式讨论她的奸情。
  “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安云暄听到自己的颤音了。
  庄翊睁眼说瞎话:“因为……觉得你给我回的消息有些敷衍呢?在想你是不是忙考核的事没什么空搭理我,早上赶回来,给你了一个惊喜还是惊吓?碰巧遇到辛越,看来是惊吓。”
  “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我跟你说,他这些日子就没出过云城,就为了监视你的动态!”
  “是吗?”
  庄翊眨眼,他说你就信?“车票和酒店房间都发给你看过的啊。”
  “只下单不出门找个代拍谁不会啊!”
  “那你说说,我这段日子都发现了什么?”
  “发现你有病!臭不要脸!”
  “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我是发现你读了几年书,还不如送去少管所管教管教。”
  “你好啊,你清高,你会读书,你当个大学教授也没什么正经事连自己女人都对不起!”
  “辛越我提醒你,你不要再把云暄称为我的女人,我们两个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从属依附的关系。”
  “叫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和没做什么!”
  “那我又要问问,你做了什么?”
  ……
  辛越和庄翊二人梗着脖子在街头大吵大闹,争论不休,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竭尽全力在攻击对方。虽是一人脸红脖子粗一人四两拨千斤,也制造出了十足的矛盾冲突,加上他们和安云暄都外表夺目,三人风格各不相同,惹得不少人驻足围观。
  律协位于旧城区的老大厦内,停车区域旁是熙熙攘攘的闹市区,平日里也有网红在这里做直播给临街店铺宣传,来往的行人以为又有什么人在这拍短剧了,这几个人还比往常的演员要好看不少。
  两个男人忙着你争我斗,从他们没注意到的某个时刻起,安云暄不再接话,她攥着西裤口袋旁的布料,指甲隔着布料都要嵌进肉里。
  辛越的声音高亢,经过了直截了当的对喷,话题终是忍不住来到了他那本厚厚的旧账簿。十几年前,他处于幼升小的交界,一家人去游泳池,他爸让庄翊来教他游泳,庄翊左顾右盼,趁没人在看把他按水里。他被呛得差点撅过去,过了半天鼻腔喉腔都疼,庄翊把力道拿捏得刚好,不会让他受到危险,又能恶狠狠地整治一番,完事了无辜道歉,对不起我就是走神了没看他,辛越自己憋气过头了……
  辛越说得绘声绘色,完美还原了当年的场景,把十几年的冤屈全数倾泻出来。这事他小时候也和家里人提过,但没有一个人信他。
  庄翊双手抱胸,挑眉道:“哦,是吗?你对我的误解真的挺大的,我还不知道我在你心里背了那么多黑锅。辛越,我们两个在说的关于云暄的事情,你喜欢她是靠童年回忆来吸引人的?”
  “我说了……”
  打断辛越的不是庄翊,正是安云暄:“庄翊,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