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镜海等着徐颂年开口,但徐颂年只是看着他。
  “你还是不肯开口称呼我。”
  “虚名而已。”
  周镜海对徐颂年这幅态度并不生气,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过来,对着徐颂年说:“这个账户里面有三十亿美金。”
  “你想我做什么?”
  周镜海抽了一口雪茄,“你二叔、三叔在欧洲那边小打小闹,为了眼前的利益更是更是对你暗下杀手,上不得台面。”
  “我不认为你喊我过来,是替我打抱不平。”
  “想坐上我的位置,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周家子孙成年之后都会得到一笔钱作为投资或者创业的启动资金,周锦宵跟周锦涵拿到过,只可惜眼光不好,把钱全亏了,现在只能靠着周家给钱度日。
  一周后,徐颂年乘坐周家的私人飞机前往美国。
  登机前,徐颂年打开微信,看着上面林知发过来的信息。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徐颂年盯着这条暧昧的信息良久,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林知,你是以什么态度和身份来祈求我的谅解?
  他点开林知的头像,毫不犹豫把对方删了。
  飞机起飞,在蓝天划出一道长长的弧度,载着刚萌芽就枯死的情愫一并消失在林知的生活中。
  没有徐颂年的日子,林知过的舒坦。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林家富有的家产上。姚州市的夏天过了,秋天又来了,泛黄的树叶掉在大街小巷,林知坐在咖啡厅里看着清洁工打扫街道。
  入冬的寒意在这个时候稍见端倪,林知穿着一件灰色长款风衣,看广场上的行人拿着饵食在喂白鸽。徐颂年把他微信删了,林知最开始是愤怒的,可愤怒之后又是无知的惆怅,被时间抚平忧伤,直至再也泛不起波澜。
  赵京来也不来找林知了,他们彻底决裂,两千万的欠条谁都没提。林知依旧过他富二代的挥霍生活,聚集了一批新的狐朋狗友。
  秋天到了,冬天就不远了。新年钟声响起的那刻,林知在别墅里面跟父母团圆。烟花炸响,短暂的美丽之后是无尽的黑暗。他给林廷峰倒酒的时候,看到了一缕白发,才知什么都宠着他的父母已经老了,而他还跟从前一样肆无忌惮。
  毕业典礼那天,林知一身学士服在台上接受校长的拨穗,脸上的笑容被定格在毕业照中。
  “林知。”有人喊他。
  林知回头,看见了一个穿裙子的女生。
  宁疏扎着高马尾,背着光对林知笑:“晚上我喊了几个朋友,给你庆祝毕业,来不来?”
  “当然来。”
  宁疏就是林知曾经救过的学妹,男女朋友做不成普通朋友还是可以。就像宁疏说的,林知臭屁得不行,认定每一个靠近的异性都对他有所企图,自信到甚至发展为男性也居心叵测。
  宁疏成了林知唯一的异性朋友,每逢周末,有时间都会聚聚。
  林知毕业后还是去自己家的公司,毕竟就他那半桶水的专业水平,去其他公司也没人要。朝九晚五,工作清闲,林知就这么过了一年。
  直到第二年全国经济下行,林氏集团业绩下滑严重,全年营业收入不足上年的一半,而公司养了上千号人。集团做出裁员的决策,直接砍掉百分之四十的员工,试图挽救现金流的入不敷出。
  林知二十五岁的时候,宋澄开始催婚,林知被催的烦了就答应相亲。他们这种家庭讲究门当户对,然而林知臭名在外,林家集团的股票也在下跌,林廷峰从姚州市首富的位置下来,换成了赵家。从前看得上的相亲对象看不上林知了,林知巴不得不结婚,为此沾沾自喜了半个月,直到知晓真实原因才恨不得穿越回去甩自己一巴掌,让他瞎高兴。
  林知一直没有进入公司的核心,因此感受最深的就是身边同事有几个离开了,他再也不能跑车名表随便买。
  资金链断裂的第一步是大幅度裁员,第二步则是郊区建了一半的工地面临烂尾。林廷峰在这个项目投了十亿,临到头居然打了水漂。为此,别墅氛围整日郁郁寡欢。
  林知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不在他爸他妈面前招人烦,降低存在感,争取当个乖乖崽。
  徐颂年离开的第四年,林氏集团经营状况进一步恶化,林廷峰和几位持股占比较大的股东以个人资产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试图挽大厦将倾。
  第五年,林集团公布上一年度的财务报表,公司不仅连续亏损三年,还被相关部门查出生产出来的产品不符合质量规范,罚金是小事,但因此带来的负面舆论却进一步将集团推入深渊。
  徐颂年很多年前反应的管理问题,终于在这天暴雷了。
  证监会决定对林氏终止股票上市交易。
  秋天又到了,林知离开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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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知:“老公跑路又回来怎么办?洗涮干净把自己送上床。”
  钮祜禄.徐:“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滚。”
  知知:“嘤嘤嘤。”
  第26章 落魄
  公交车驶向站台,司机一脚刹车,乘客因为惯性被迫向前,弄醒后排窝着睡觉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蓝色卫衣,外面套着牛仔衣,套上帽子,顶着小雨往医院走。周围都是打伞的行人,只有林知一个人格格不入,先去窗口缴了费才往病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