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年听见声音回头,站定。
  林知也跟着停下,面对徐颂年,眉毛皱起,嘴巴紧抿,明显一副狼狈发怒的样子。他比徐颂年矮了半个头,此刻半点不虚,黑润润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徐颂年。
  蓄力,低头,林知脑门狠狠磕在徐颂年肩膀上!
  “让你不管我!”
  徐颂年被砸得后退半步。
  郑心:“……”
  还能这样?
  徐颂年一身肌肉也被磕得够呛,可见林知是下了狠力气,再重点都怕肇事者得脑震荡。
  “郑心,去药店买点药过来。”
  “好。”
  “你,跟我上楼。”
  “上就上,我不怕你。”
  “希望如此。”
  徐颂年打开门,屋内摆设跟五年前别无二致。打开空调,从衣柜随便找件衣服扔林知头上:“去洗澡。”
  林知扯下头顶的衣服,是徐颂年的旧衣,一件黑色宽松t恤。
  手肘膝盖都破了皮,洗澡的时候疼的林知龇牙咧嘴,沐浴露打上去更是酸爽。林知闭着眼睛,任水流从头顶落下。浴室水汽氤氲,模糊了镜面,林知抹开上面的水珠,见镜中青年红着一双眼,委屈巴巴。
  林知看着心烦,磨蹭了半个小时才洗完澡和头发,套上黑色t恤出来。
  此时,郑心正提着药进门,就见林知穿着明显不合适的衣服,光着两条又白又长的腿,站在他老板跟前。
  徐颂年上下打量林知,目光落在破皮的膝盖。
  “郑心,给他上药。”
  “不不不,”郑心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老板小情人和老板赌气的时候,借着上药看光小情人的身体。他严词拒绝:“老板,上药这么大的事还是你亲自来吧,我家中还有事,先走了。”
  “嗯……”
  别人不愿意,徐颂年也不能强求,把药扔在茶几上:“你自己上。”
  说着,就脱掉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徐颂年出来,就看见林知坐沙发上岔开腿,正对着他抹药。
  t恤仅遮住林知屁股,底下一览无余。徐颂年眼皮跳了跳,又从衣柜拿了一条内裤丢过去。
  林知:“你穿过我不穿。”
  “随你。”
  林知其实很怕疼,上药很慢,他察觉到徐颂年在身边坐下,接着打开电视机。寡淡无趣的电视剧音效顿时飘荡在客厅,徐颂年耐心等了十分钟,看林知将包装纸丢进垃圾桶,道:“现在可以说你为什么要自杀的原因了。”
  林知故作而言他:“我说了,你会帮我吗?”
  “先说说看。”
  “我欠了钱,很多钱,工作也找不到,还被别人骗了,手机也被抢了。”林知猛然想到什么,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声道:“对啊,我手机被抢了!”
  徐颂年不知道林知站起来重复这句话的意义。
  “把你手机给我,我要给我妈妈打电话。”
  徐颂年把手机递了过去。
  宋澄一晚上联系不上林知,已经哭了好几轮,听到林知的声音哽咽不已:“知知,妈妈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是不是出事了?”
  “妈妈,我没事了。”林知当然不敢提自己寻死的事,之道:“我手机丢了,这才没联系上。”
  “那你快点回家吧,催债的已经走了,说明天再来。”
  “嗯。”
  挂断电话,林知听见徐颂年说:“所以你想找个有钱人碰瓷,好得一笔赔偿费。”
  林知的目的昭然若揭,没什么好反驳。
  “欠了多少钱?”
  “两、两千多万。”林知心虚的说出一个数字。
  果然,徐颂年目光陡然幽深,两千多万对他来说不值一提,没想到的是林知居然会欠下相对本人来说高额的债务。
  “第一次开口借二十万,第二次十万,远远还不上两千万。”
  “我一天不还钱,他们就上门闹。”林知语气苦涩:“还说要断我手脚,不然就给他们老大当暖床的,我不肯,他们就……”
  “他们打你了?”
  “打了,还砸东西。”
  徐颂年换了个姿势坐着,声音在男女主动情表白的背景下格外清晰:“五年的时间,林廷峰没将你培养成继承人,公司更是倒闭,罢了。”
  见徐颂年又在排揎自己,林知不悦:“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这反应?我们家好歹养了你几年,你怎么没心没肺。”
  徐颂年瞥向林知,目光又冷又利。
  “我、我就随口一说,你还恼上了。”林知心有不甘,到底是不敢得罪徐颂年,自以为声音小别人听不见。
  “钱我给你还,不要再寻死了。”
  徐颂年说完就起身去卧室,林知顿时一喜,高兴的眉眼弯弯,赤脚从沙发上跑下来,跟着他身后:“你说的都是真的?不反悔?”
  “不反悔。”
  林知还要再跟,被徐颂年挡在门口。男人视线从他脸上划过,声音平静:“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林知心直口快。
  “来找我干什么?继续给你钱养着你?”
  林知觉得这句话有点怪,但没琢磨出深层次的含义,只道:“我考虑一下。”
  回应他的是徐颂年果决关门。
  现在是凌晨一点,外头又在下雨,隔着窗户都能想象到寒意。林知慢悠悠的回到沙发上,熟练的拉上窗帘,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