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握住纸杯,他嘴巴干的起皮,喝了口水,“我有家人,他们不知道我失踪了。但是……”林知想到了徐颂年,那个对他纵容又冷淡的男人,继续道:“我还有一个男人,他包养了我,也许会来救我。”
  “他很有钱吗?”
  “非常有钱。”
  “能说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被关在房间里没人说话,林知更容易胡思乱想,和陈歌交谈反倒冲散了些许忧愁。他望着陈歌清亮的眼睛,语气很慢:“他又高又帅,喜欢冷脸,想往他床上爬的很多,但就我一个成功了。”
  “你是不同的。”陈歌的声音很温柔。
  “嗯,我们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总欺负他,长大后也……总之不对付。几年前,我惹他生气了,他过了很久才回来,对我也视同陌生人。”
  “他离开的这段日子,你想他吗?”
  林知思考了一下,说:“会想。”
  “能展开说一下你们分开的原因吗?”
  “他是同性恋,我不小心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去和他道歉的时候,他把我堵在储物柜上,问我:为什么不讨厌他了?我很生气骂了他。”
  陈歌盯着林知,似要看到心底,得出结论:“他在逼你说你喜欢他。”
  林知反驳说:“他不喜欢我的。”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喜欢你,是不会和你有身体接触。”
  “可是……”多年的结症随着陈歌轻柔的声音掀开一角,林知似乎看到了稚嫩的自己,在面对徐颂年的时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虚张声势害怕对方说出他不敢听的话。
  “你恶心吗?”陈歌问。
  “什么?”
  “他靠近你的时候,你恶心吗?”
  林知摇头,虽然当时嘴上说着恶心,但更多的是紧张。
  陈歌:“你喜欢他。”
  “可我后面不想他了啊。”林知低下头,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年轻时的心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更经不起时间的流逝。”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林知很确定他现在对徐颂年的感情,但却弄不明白从前的自己。
  他在徐颂年的逼问下临阵脱逃,导致两人分开五年,一切从头开始。
  林知忽然很想哭,也这么做了,将脸抵在膝盖上,发出细微的抽泣。
  雪白的房间内,林知哭得一抽一抽,陈歌将手放在林知后背轻轻拍着。眼泪打湿了裤子,林知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再也压抑不住,抬头看向陈歌,哽咽道:“我很想他。”
  “你们会再见面的。”
  “我怕……他不要我了。”
  陈歌抱住林知,林知反抱回去。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被绑在异国他乡互相安慰,也许过了今晚,他们就会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锁在黑暗中再也见不到天日。
  陈歌也红了眼,看见门锁动了一下,连忙推开林知,擦掉眼角的泪水,道:“有人来了。”
  “嗯。”林知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站起,戒备的看着来人。
  服务生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两份饭。
  林知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湿润的眼睛看着服务生放下饭菜离开,其间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们逃不掉了,这个想法从林知上了邮轮就一直藏在心里,直至今天更加清晰。他呆呆的侧躺在床上,雪白的墙壁在长时间的注视下发生诡异的变化,似乎变成了一张张网,将林知拖进迷雾重重的未知世界。
  人没了希望便格外颓废,林知不知躺了多久,神思昏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这一刻,林知的耳力反常的灵敏,立马坐起来看向门口,同时拍醒了旁边的陈歌。
  晚十点,海面夜色浓重如墨,翡翠号宛如移动的城市,灯火通明。各种管弦乐器奏出优美的曲调,男男女女穿梭在酒吧、购物中心等娱乐场所,客房区格外安静。
  房门口的人站岗久了,由两个变成一个,轮流去餐厅用餐。服务生推着餐车经过,趁对方走神的功夫倏然出手,把人放倒。
  装成服务生的保镖用门卡打开房门,将昏迷的人拖进去。转身的时候,猛地察觉到脑后一阵风,立刻抬手握住挥下来的板凳。
  “林少爷?”
  “你是?”林知顶着一双哭肿的眼,放下手里的板凳。
  “我们是徐先生派来救你的。”说着,保镖就按了按耳麦,道:“找到林少爷了,过来人接应。”
  一听到是徐颂年,林知喜极而泣:“他在哪里?”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点跟我走吧。”
  “好。”
  换岗时间只有十分钟,保镖带着人从内舱房出来,坐电梯到第十一层,送入一间套房。
  房间很大,不像内舱房那样沉闷,海风从阳台吹进来掀起林知的头发,他对陌生的环境心生不安,叫住保镖:“这是徐颂年的房间吗?”
  “是的,徐先生马上过来。”
  保镖临走的时候把陈歌带上,让人住进自己房间。
  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乐声顺着阳台飘入林知耳中。即便有了保镖的承诺,在没有见到徐颂年之前,林知还是没有安全感,坐在床边揉捏手指,时不时看向门口。
  终于,门开了,男人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刚关上门,徐颂年还没来得及开口,腰间陡然传来一股力,是林知小炮弹似的冲上去,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