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正在打电话的小婶婶,顾谌译凑近低声问:“年年弟弟,你怎么了?”
  “窝米似呀。”
  年年抱着沙发上的玩偶抱枕,整张小脸都埋在上面,显得他越发瘦小。
  见状,顾谌译蹙眉:“年年弟弟,我们来花花村之前,小叔叔不是带你去医院做体检了吗?现在体检结果应该早出来了,我能知道结果怎么样吗?”
  他觉得弟弟好小一只。
  不仅看起来瘦小,昨晚抱着睡的时候也很瘦,只有脑袋、脸颊和肚子是圆乎乎的。也不对,弟弟眼睛也是圆圆的,就像他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珠。体检结果昨晚应该就出来了,只是昨晚忽然地震,小叔叔没说他也不知道。可他觉得自己作为年年弟弟的唯一的堂哥,应该是要知道的。顾谌译心想。
  “当然好哦!”昨晚睡前知道结果的年年说,“爸爸说窝什么都很好,就似有点营养…嗯,营养跟不上,要多次肉肉喝牛奶,然后才可以长高高。”
  闻言,顾谌译松了口气:“那还好。”随即,他又板着一张酷酷的脸,拿出当哥哥的风范认真地说,“年年弟弟,我的压岁钱都自己存着,存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挺多的。”
  “哇~”年年扬起小脑袋望着他,有点不明白哥哥怎么忽然说这个。
  “等我们回去了,我就把存起来的压岁钱都给你,带你去买最好吃的肉和最有营养的牛奶。”不知不觉已经成了资深弟控的顾谌译,半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你要全部都吃掉喝掉,哥哥会监督你的。你不要担心,吃完了今年过年哥哥得到的压岁钱又全部都给你。”
  年年的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堆成山的新鲜肉,还有一整池喝也喝不完的牛奶。他的小手覆在胸口,忽然有点害怕,但是又很开心和感动,因为哥哥真的对他好好哦。
  接完电话恰好听到两个崽崽对话的谢梨邈,心里也很触动。年年不知道小译为什么存钱,但她作为知道这个秘密的知情人却是很清楚的。
  从小顾谌译就知道爸爸妈妈很忙,但他小时候没有太大的金钱观念,并不清楚顾家的背景情况,更不知道医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他只是单纯想攒着钱存起来,存很多很多然后交给爸爸妈妈。
  这样、就能帮他的爸爸妈妈负担一点,他们可能就不用那么忙碌了,也会有多一点时间休息,多一点时间陪陪他。
  他也不贪心的,不用爸爸妈妈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他,只要一点就好。小时候还在上幼儿园的他很想体验一次,爸爸妈妈同时来接他放学。
  可是好像一次都没有。
  只有小叔叔和小婶婶一起来接过他。
  爸爸妈妈休假总是调不到一起,就算能调到一起,有时候要去了又会被医院一个电话叫回去。
  一直到七岁时,他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那么忙。那个时候的顾谌译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小叔叔和小婶婶,还说就算这样也要把压岁钱全部都存起来,然后把钱都捐给那些贫困可怜没有钱治病的老人和小孩。
  谢梨邈从回忆中抽离,给两个小朋友倒水,温声说:“年年怎么想呢?”
  “嗷!”年年捧起小熊水杯,“窝觉哒太多啦,年年次不完那么多肉肉哒,会浪费哦,窝萌次多少买多少呀。”
  顾谌译:“也对。没事,年年弟弟,我把钱都给你了,那它们就都是你的了,你自己做主就好,想吃多少就买多少。”
  “年年寄几也有钱钱哒。”年年也很坚定,“年年录节目,赚啦好多钱钱,阔以买肉肉喝柳奶。”
  “但是我也想给弟弟花钱。我是哥哥,应该要照顾弟弟的,爸爸妈妈在电话里也跟我说,要多照顾弟弟。”
  “窝也想给哥哥花好多钱钱。”
  年年放下水杯,抬起手又开始数数,小奶音响亮得把谢寒山都吸引了过来:“窝想给哥哥买超级赛亚人哒玩具,就像妈妈给年年买哒猪猪玩具一样。嗷,还要给哥哥做一个最大哒赛亚人屋子,跟窝哒猪猪屋一样哦!还有好多好多哒,年年给哥哥买好次哒,好玩哒,带哥哥去动物园和游乐园玩。”
  年年自己都没去过真正意义上的动物园和游乐园,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松松哥哥说过,他的大表哥经常带他去这两个地方玩,听说可好玩了,他不仅想带小译哥哥去,还想带爸爸妈妈小舅舅大舅舅去。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崽崽,并没有发现客厅廊道的墙壁边沿出现了一道身影,谢寒山懒散地靠在墙边,深邃的黑眸里满是笑意。
  说完的年年,又叭叭问:“哥哥想给窝买,窝也想给哥哥买,那窝萌要肿么办呀?妈妈。”
  谢梨邈扬唇笑了笑:“这个很简单呀。”
  “是什么样哦?”
  这也勾起了顾谌译的好奇心:“怎么简单了?”
  “嗯,小译的钱是自己的,年年的钱也是自己的,我们作为长辈不会干预你们的决定,只要没有给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你们两个小朋友想怎么样都可以呀。”
  这是两个崽崽自己的钱,即使她们是监护人,也无权去干预这笔钱财的支配权。更何况,她们向来都很尊重小孩,不会做任何侵//占他们个人空间的事。
  两个崽崽灵光一闪,也觉得很对,又小脑袋挨在一起讨论要怎么办。
  正当他们手牵着手想要回房间,就着这个问题展开一次严肃又认真的讨论会时,年年转身才发现补觉的小舅舅醒了,正一脸兴致盎然地望着他们。